坦纳岛的夜深了,海风缱绻。
尤亚克镇的市集只剩寥寥几个游客,摊贩们跳起了不知名的舞。
鸡蛋托着右侧手臂坐在小板凳上垂头丧气,这么久了,那个很凶的中国男人去哪儿了?还有那个“英雄”,怎么也不见了?
周武把车开得飞快,在坑坑洼洼土路颠簸到车要散架。
“豹哥!”他车停得歪歪扭扭,噗嗤带喘冲回房里,“我回国打人那事儿,好像出岔子了!我得赶紧跟老大联系!”
北虎冷笑一声:“我早就说过,跟那小子沾边儿的准没好事儿!我说做掉他,你们没一个人同意!别跟我提什么‘人道主义’,你们扪心自问,他在岛上横生多少枝节?这是敌方出手了,要不然,呵,深海肯定不会送他回去!”
“什么做掉?”周武面色转冷,攥拳说道:“我敬你一声‘虎哥’,你刚说的什么玩意儿?你想过做掉舒倾?”
“没错儿,飞机失事那天晚上,他跑出来了,狂风暴雨,我差点儿就动手了。”北虎做了个射。击的手势,“知道为什么没做掉他吗?因为深海,他感情用事,做掉舒倾,怕他反水。”
“你他妈个畜牲!事儿是从你深海身上闹出来的,你祸水东引?你这种人怎么配带队伍?”
北虎满脸不屑,“新来的,注意你说话态度,我配不配带队伍你说了不算,不过我想好歹你得分清等级制度,这么基本的常识,没人教过你?”
空气中充满了火。药味儿。
雪豹脑袋疼,连忙出面打圆场,“吵什么吵,能不能团结?”
“哦,你不说话我都要把你给忘了,你这两年是江河日下?看看带的俩新人,一个被小记者迷得神魂颠倒,一个跟他关系不清不楚。对了,新来的,我听说老大招安你,用的就是‘保舒倾平安’为交换条件。”
周武眯起眼睛,说:“好歹我有值得奋斗的人!”
“小子,我们这行儿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,指不定哪天就当了阎王爷的小鬼儿,你觉得有值得奋斗的人,是好事儿?”
客房气氛压抑到极致。
雪豹干笑两声:“人非草木,我带的两个是让我头疼,不过他们有血有肉,不是冷冰冰的执行任务的机器。小武,你那个情况刻不容缓,咱们走,别浪费时间了,找个安静的屋儿说明情况。”
他转身时给了北虎胸口重重一拳。
世人皆有情,只是有的世人不需要过多的情罢了。
北虎听见“舒倾”这俩字就犯堵心,想就此闭眼睡上一觉,把给组织添烦添乱的糟心事儿抛到脑后,在梦里把那个扰乱军心的小记者杀上千百遍。
黑狼听完事情经过,心情沉重。
他第一时间联系了王司|令,王司也表示对此苦恼。
先这件事情他没听任何人说过,初步推断要求彻查的人职位应该不低。
但北京城内身居高位的人太多了,总不能把二环以里翻个底儿朝天。
其次组织的存在严格保密,所有人不能向外透露,一旦走露任何相关事宜,保不齐哪个嘴上不把门儿的就给突突出去了,到时候功亏一篑,任务的失败率与人员损伤率只会大大提高。
最让人头疼的是,两名犯罪嫌疑人暴毙原因不明,遗书详情不明,种种加之,导致矛头直接对准了遗书中所谓的“受到威胁”。
受到什么威胁?受到警方的威胁还是受到周武的威胁?
暴毙原因是什么?
是什么人动的手?
恶性的积怨报复性杀人,还是单纯出于对“造假酒”这种事的正义惩恶?又是用什么方式在监管森严的病房前致使两名警方人员昏迷?
保留细节实在太多了!
黑熊捋着眉毛在屋里转。
“我们忽略了一点,还有一种可能性,杀人者对警察是否有特殊恨意?明目张胆挑衅?”
“我觉得这一点可以否掉,犯罪嫌疑人写了遗书指明逼供,表明他们死前受到杀人者更严重的威胁,威胁程度并不亚于当时我们报出的嫌疑人家庭成员情况。或者——”黑狼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杀人者以‘帮忙报仇’为名,诱导犯罪嫌疑人写下遗书,再暗中将其杀害。死人不能说话,不排除遗书内容造假可能。”
“黑狼说的有道理。”王司点点头,“造假酒是大案,挑衅警方没必要选证据确凿、等待移送法院案件的犯罪嫌疑人下手。”
“封口,怕供出幕后人物?”
“不会,案犯当天被广外派的人一网打尽。就算有漏网之鱼,他们也没胆量这么搞。”
黑狼回手在白板上画了人物关系图。
“本案的关键人物有记者舒倾、舒倾领导、小武、广外。派所长和参与清缴的全体警员,暂时未知是否涉及到其他人员。就目前来看,所长和警员可以排除,剩下三个关键人物,舒倾、舒倾领导、小武。”
黑熊皱了下眉,“再添一个深海。”
王司对组织内部事物完全不了解,只能跟着分析参谋。
“三个人在坦纳岛……雪豹方确信小武没暴露。”黑狼陷入沉思,“舒倾领导,也就是梁正,深海的哥哥,职位有些敏。感,可能会得罪不少人,不过他充其量是个记者,要说有人为了打击报复一个记者或记者群体,从而杀人,理由太过牵强。”
“只剩下舒倾和小海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