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拿出伤情鉴定,伤情鉴定我们写得很重,这么一来你手下的记者就差不多撇干净了。
最近注意和他保持距离,择清一个是一个,别再因为和他走得过近,导致他被专案组盯上,也别引火上身,专案组审讯手段不是所有人都能扛住的。
按流程来讲,他们要目的是取证,看有没有确实被威胁的情况。
我暂时不清楚遗书详情内容,死者单说“受到威胁”还是“受到特定的某人威胁”?
如果只说“受到威胁”,没有指明伤人者最好,没证据这件事就过去了,毕竟很多犯人自杀前都会污蔑警方,后续他们会着重调查犯罪嫌疑人死亡原因和两名警方人员重伤原因。
现在上面派专案组彻查此案,我所插不上手且需严密配合调查,只能给你争取一点时间联系当事人未雨绸缪。
切记勿电联!”
难怪会让一个案件不相关的人过来通风报信,原来事情这么严重。
梁正顾不上多想,拿起伤情鉴定报告便跑到浴室外间摸了舒倾手机,随即用语音呼叫的方式和周武联系。
最近周武塌下心来学习,相较以前有很大进步,雪豹网开一面,给了他半下午自由活动时间,眼下他正乔装成游客,在尤亚克镇的市集乱逛。
这通语音本来他不想接听,怕周围的嘈杂声暴露位置。
可对方的呼叫坚持不懈,全然不像平时舒倾的做派。
“武哥,出事儿了,上个月舒倾暗访挨打,死了两个人。”梁正开门见山,把自己所知道的状况通通说给了周武。
周武听完一番话,脑子里顿时轰轰乱响,“你先去,我这就上报情况。梁主任,我有个不情之请,希望你务必保护好舒倾!”
浴室传来脚步声,梁正迅删除聊天记录。
“舒倾,我去报社一趟,你自己……”他咬了咬牙,“你自己一会儿洗完早点儿回宾馆。”
披在身上的浴巾滑落,舒倾坐在浴缸边沿直笑。
今儿是你妈的愚人节吗?
所以闹这一出儿是为的什么?
丫个傻逼在医院公交站底下给自己接回来,车上说了点儿清醒时刻表白心意的话,然后呢?然后他没听自己对那些话的回答可以理解,因为报社有人打电话给他,可能是比较紧急的工作需要处理。
但是他现在直接走就算了,走之前还嘱咐自己早点儿回宾馆?
害得自己心绪不宁蠢蠢欲动,害自己长久以来的掩饰与自瞒功亏一篑,害自己想抛下所有顾虑坠入他怀抱……
去你妈的,当这是送炮上门儿服务?搞什么狗鸡把玩意儿!
他懒得穿衣服,捡起浴巾胡乱裹到腰间,站到卫生间门口,看被翻到乱七八糟的后院儿。
地砖儿掀起来了,铁锹锄头和大把竹竿立在墙根儿。
这是要修个迷魂阵?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想开个小园子自己种菜。
旧宅里早就没了人声,只剩如注暴雨。
他抽了根儿烟,使坏般把烟头弹到翻起泥土的小水坑,又像良心现,慢悠悠走过去,把那枚烟头捞起。
街边的路灯亮了,舒倾走进书房,想最后感受一下梁正的温度。
书桌上文件归置得井井有条,桌角《海子诗集》里露出纸角。
他拿出来看,看着看着忽然笑了。
纸上画了个王八,画得很糙,不好看,俩眼睛全都画到了脑瓜顶儿。
舒倾认得,那是自己在梁正一份文件上画的,忘了当时出于什么心理,可能是真生气,也可能是假愠,总之一定是跟他闹了别扭。
随手画的他都留着,要是好好儿画的,他是不是得拱起来?
“你丫到底几个意思,咱能说清楚了吗?耍老子?”
他语音骂了梁正,抓起笔坐下,在那张纸上的王八周围画了一圈儿小王八。
喜欢一个人真的使人傻逼,舒倾再次认识到这一点。
虽然这份感情不应该,可前一秒因为他轰自己走而生气,后一秒看了王八画儿,那些生气的心思便不易觉察地逐渐消散了。
他坐在椅子上翘了二郎腿,特想抱梁正,想等他回来直接把他推倒,抱着腻着缠着,吃饭洗澡睡觉都不撒手。
可想着想着,冯静雪的身影突然窜进脑海。
舒倾霎时清醒,难不成丫是在找备胎?
他阴着脸语音,问道:“梁正,你跟冯静雪搞对象,为什么不跟她睡一屋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