带兔子耳朵的妹子凑上前,笑嘻嘻问:“哥哥自己来的吗?”
“我找人。”
“三人行我不介意哦。”
梁正嫌弃道:“我介意,请你离我远点儿。”
兔耳朵妹子不依不饶,紧跟在他后面唠叨。过了会儿见食古不化的男人不肯理自己,便照着他白衬衫亲了口。
梁正毫不知情,以为是有人无意中撞了自己。
彩色爆闪灯乱照,让黑暗中的人脸愈难以分辨。
他走了卡座、饶了包间、去了散台,就连洗手间都没放过。他钻进混乱的舞池,一趟下来好像被揩了几次油儿。
这么下去不是办法。
他努力设想对策,抓住街边卖花儿的姑娘,忙问:“你好,八点半到九点之间,你看见过一个穿白半袖儿黑短裤的男的吗?瘦高个儿,比我矮点儿,长得挺好看。”
卖花姑娘轻嗅手中鲜花,“来这儿的小哥哥大多数都好看。八点半到九点……长得高的不少,白半袖儿黑短裤的也有几个,你问的是哪一个?”
“……”梁正掏出手机,翻了张照片儿出来,“这个,长这样儿。”
“呀,照片是偷拍的吗?”
“……”
“他在本子上写什么呢?”卖花儿姑娘一把抢过手机,放大图片仔细研究,“你们……你们是师生吗?研究小语种的?”
“是是是,没错儿没错儿,你说得对,所以你见过他吗?”
“见过啊。”
“在哪儿?”梁正急得脑袋疼。这姑娘挺漂亮的,就是性子太慢。“他去哪家店了?你知道吗?他是跟谁去的?”
“他啊,跟一个穿蓝裙子的女孩儿。我半路看见他,问他要不要买花儿,他说不需要。我说猎艳带花儿几率高,他说不是来猎艳的,”卖花姑娘回手一指,“往里走了,如果我没看错,应该是最乱的那家。”
最乱的那家?
梁正脑袋里轰隆一声。
大大小小的酒吧夜店他去过不少,提供特殊服务的见过,当然,涉|毒的也见过。比如说……这条街天堂市往里数的第十三家……
“是天堂市往里的第十三家?”
“嗯,对。”
“谢了!”
“老师,祝你们百年好合!”卖花儿姑娘双手做喇叭,大喊道。
梁正停了脚步,一路小跑折返回来,指了指路边放满鲜花的桶,说:“这些,我全都要了。不用包装,把桶给我就行。”
卖花姑娘想给他打折,好不容易算完帐,手机却收到了双倍的花钱。她望着梁正跑远的背影,默默走向街道深处的一家花店。
于是接下来,便有了梁正气喘吁吁冲进第十三家店的场景。
他手中盛满鲜花的桶和被汗水浸透的衬衫过于扎眼了。
卡座一个雍容华贵的富婆儿挡住他去路,盯着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,单刀直入道:“二十万一个月包你,不玩儿钢丝球,没有不良嗜好。唯一要求是你敢翻窗户跑,我老公偶尔回家,不能让他看见。我家别墅,安全。”
“……不了,我自己能挣钱。”
“三十万!”
梁正万分无语,“我已经被包了,你来晚一步儿。”
富婆很遗憾,拿出名片放进他口袋,“她要是不包你了,你就来找姐,姐绝对不亏着你,你要是各方面优秀,北京的房我分分钟送你!”她重新坐下,朝一堆珠光宝气的女人抱怨,“这年头儿,长得好身材好的,早就有主儿了!”
众富婆纷纷点头。
“诶,杜姐,怎么不说话啊?人已经走远了!”
杜姐露出埋起来的脸,“这个人……他是我老公的下属!是哪个部门的主任来着?我还跟他一桌儿吃过饭呢!”
“主任也干被包养的事儿?按理儿说他们挺能赚的吧?”几个富婆话锋一转,“我就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,早晚是要出来偷吃的!”
舞池制造出干冰效果,白色烟雾缭绕,空气中弥漫着汗水、酒精,与说不出来的香气。dJ拿了串儿铃铛,手举得老高,一通乱晃。
梁正在拥挤的人群中努力辨认,终于看到了远处卡座上的人。
是舒倾!一定是舒倾!虽然只露个侧脸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