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日的严寒,未能冻结东南沿海的灼热战火与朝堂的凛冽风波。时间在紧张与对峙中悄然流逝,将冲突推向更加尖锐、也更加危险的顶点。而随着局势的白热化,那些被无形意志深植于命运之中的“锚点”们,其自身的状态与存在方式,也开始生预料之外却又在某种逻辑之内的深刻异变。
一、洪武烈焰:铁证如山与朝堂地震
于谦的行动,在获得皇帝朱元璋“雷霆万钧”的明确背书后,再无任何顾忌。他如同一柄出鞘后便不再回鞘的绝世利剑,剑锋直指那看似坚不可摧的“保护伞”核心。
他不再进行零敲碎打的调查,而是指挥着由锦衣卫精锐和东宫侍卫组成的特遣力量,以雷霆之势,同时对多个关键节点起了“总攻”。
一处隐秘的私人船坞被突袭,查获了大量正在改装的走私船只和一批来源可疑的“红毛夷式”火炮零件,船坞主人及其背后的几名地方豪商被当场锁拿。
数家与走私网络有资金往来的钱庄被查封,账目被起获,初步审计便现了巨额的资金异常流动,部分流向直指省城某几位官员及其亲属。
最致命的一击,来自于谦亲自带队,对那位致仕高官在杭州的一处别业进行的秘密搜查。搜查行动极其隐秘,甚至绕开了地方官府。在别业地下的一处暗窖中,他们现了数箱未来得及转移的账册、书信以及……与海上武装头目往来的密信副本!信中不仅涉及巨额贿赂、利益分成,更隐约透露出这位高官在位时,利用职权为走私活动提供庇护、甚至干预水师调动的惊人内幕!
铁证如山!
当这些触目惊心的证据,连同数十名关键人犯的口供,被整理成一份厚达数百页、证据链条严密完整的奏报,由八百里加急直送京师,呈于朱元璋御案前时,整个洪武朝堂,如同被投入了一颗巨大的炸弹。
奏报内容虽未公开,但其引的政治地震波,已足以让所有嗅觉敏锐的官员感到窒息。
那位致仕高官,并非寻常人物,乃是开国元勋之后,曾官至户部尚书,门生故旧遍布朝野,在东南乃至全国都有着盘根错节的影响力。这样一个人物,竟然涉嫌如此骇人听闻的通寇、贪墨、渎职重罪!
震惊、恐惧、愤怒、幸灾乐祸……种种情绪在朝野间涌动。支持严查的官员振奋不已,认为这是肃清吏治、震慑贪腐的绝佳契机。而与之有牵连或担心波及自身的官员,则惶惶不可终日,开始暗中串联,试图反击或自保。
朱元璋在深宫之中,独自面对那份沉重的奏报,沉默了很久。烛火将他的身影拉长,投在冰冷的宫墙上,显得格外孤峭。他知道,一旦据此定罪,将不仅仅是一位致仕高官的身败名裂,更将引一场波及整个朝堂、乃至动摇部分开国勋贵集团根基的政治海啸。
但,这位以铁腕着称的开国帝王,眼中最终掠过的,依旧是冰冷的杀意。他提起朱笔,在奏报的末尾,批下了四个字:“依律严办。”
没有额外的指示,没有宽宥的可能。这四个字,便是最终判决。
旨意传出,朝野哗然。太子朱标亲自监督,三法司(刑部、大理寺、都察院)会同“特遣司”,以最快的度,对案件进行审理。证据确凿,人证物证俱在,审理过程几乎没有遇到实质性的法律阻碍。
最终,那位致仕高官被削去一切荣衔,判斩立决,家产抄没,亲族流放。与之勾结的数十名地方官员、豪商、卫所军官,根据罪行轻重,或被处决,或被流放,或被革职查办。一时间,东南官场人头滚滚,风声鹤唳。
于谦,这位“特遣司”的主事,以一己之力(至少在朝野看来如此),掀翻了如此一尊“大佛”,其声威瞬间达到了顶峰。他被视为太子麾下最锋利的“爪牙”,清流眼中的“国之干城”,贪腐者心中的“活阎罗”。朱元璋下旨,晋其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,仍兼领东南稽查事宜,赏赐金银田宅,以示褒奖。
然而,站在荣耀顶峰的于谦,心中却无半分喜悦,只有更加沉重的责任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他知道,扳倒一个“保护伞”固然重要,但东南海疆的问题盘根错节,非一朝一夕可解。此案虽然震慑了宵小,但也彻底激化了矛盾,将自己和太子,乃至皇帝,都推到了与某些庞大利益集团正面为敌的位置。未来的路,只会更加凶险。
更让于谦感到一丝异样的是,在此次调查最关键的时刻,当他面对堆积如山的账册证物、感觉千头万绪难以厘清时,脑海中总会莫名地闪现一种极其清晰、近乎冰冷的逻辑梳理感。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,帮助他将杂乱的信息迅归类、关联,直指核心矛盾。这种“助力”来得突兀,却效果显着,让他得以在极短时间内抓住要害,突破僵局。他将此归功于自己多年办案积累的经验和全神贯注的状态,但内心深处,却隐隐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……疑惑。
于谦的这种“高效突破”与随之而来的巨大政治成功,反馈回“奇点”的,是一种“秩序力量极致化体现”的强烈信号。这信号不仅极大地强化了“洪武倾向”层的“制度权威”与“道德律法”色彩,也让于谦这个“锚点”的“秩序执行者”身份,得到了最高层面的现实“认证”。他在“奇点”网络中的权重与“象征意义”,已然越了沈敬,成为了“洪武道路”在现实政治层面最耀眼、也最具代表性的“标杆锚点”。
二、永乐寒锋:巨炮初鸣与非人之路
几乎在于谦掀起洪武朝堂地震的同时,万里之外的北京城外,一处新开辟的、被重兵层层封锁的巨型试验场上,一场关乎永乐朝“技术碾压”路线成败的关键试验,正在紧张进行。
试验场的中央,是一门庞然巨物。它比之前的“迅雷炮”大了整整一圈,炮身黝黑,泛着金属特有的冷硬光泽,复杂的加强筋和散热结构使其看起来更像一件来自未来的凶器。这便是张岳在耗尽心血、不计代价之下,拿出的“迅雷炮”终极改进版——或者,按照张岳自己的命名,“镇海大将军炮”原型。
炮口指向数里之外一处特意堆砌的、模拟敌方堡垒的土石标靶。周围,是数百名屏息凝神、面色紧张的工部官员、军器局匠师、以及奉命前来观摩的兵部和五军都督府将领。皇帝朱棣,并未亲临现场,但东厂提督太监和数名贴身近侍代表皇帝,肃立在一旁的高台上。
张岳站在距离火炮数十步外的一个简易指挥棚内,面容枯槁,眼窝深陷,唯有那双眼睛,亮得如同两点鬼火,死死盯着远处的标靶。他手中没有令旗,没有号角,只是对着身旁一名手持红绿双色信号旗的军官,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。
军官深吸一口气,猛地挥下红色旗。
“点火!”
炮手颤抖着手,将火把凑近引信。滋啦——引信迅燃烧。
“轰——!!!”
一声远以往任何火炮试验的、如同天崩地裂般的巨响,猛然炸开!狂暴的气浪甚至将数十步外的人吹得东倒西歪,耳中嗡嗡作响,暂时失聪。浓密的白色硝烟如同蘑菇云般升腾而起,瞬间笼罩了小半个试验场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死死盯住那被硝烟覆盖的标靶方向。
狂风卷过,硝烟渐散。
只见数里之外,那处由土石堆砌、坚固异常的模拟堡垒,此刻已然消失不见!原地只剩下一个巨大的、冒着青烟的深坑,以及散落得到处都是的碎石土块!
威力,乎想象!
短暂的死寂之后,试验场上爆出震天的欢呼!工部官员喜极而泣,匠师们相拥庆贺,将领们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敬畏的光芒。东厂太监脸上也露出了笑容,立刻吩咐随从,准备以最快度向皇帝报喜。
成功了!至少在威力上,“镇海大将军炮”取得了前所未有的突破!
然而,就在这近乎狂欢的气氛中,张岳却缓缓从指挥棚中走出。他没有看那被摧毁的标靶,也没有理会周围的欢呼。他的目光,落在了那门刚刚完成射、炮口还飘散着缕缕青烟的巨炮身上,以及……炮位附近。
几名距离炮位较近的炮手和辅助人员,此刻正瘫倒在地,痛苦地捂着耳朵,口鼻中渗出丝丝鲜血——那是被巨大的声波和冲击震伤了内脏。更远处,两名负责记录数据的书记员,被飞溅的碎石击中,头破血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