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人边挡边退,但伏兵从三面围来,退路只有东面——东面是悬崖。
“没路了!”黑山砍翻一个冲上来的士兵,后背中了一箭。
陈石,栓子和石蛋从村里冲出来,手里拿着从士兵尸体上抢来的刀。“这边!跟我们来!”
陈石带路,不是往林子,是往村里跑。疤脸军官大笑:“进村?那是死胡同!”
但陈石跑到村中一口井边,掀开井盖:“下面有密道!猎户躲山贼挖的!”
尧等人跳井,井不深,底下有侧洞。最后下来的明镜用符炸塌井口,堵住追兵。
密道潮湿狭窄,只能爬行。爬了约莫一刻钟,前方出现亮光——出口在村外一里处的山沟里。
七人钻出来,个个带伤。黑山背上的箭伤很深,流血不止。明镜给他止血,但箭上有毒,黑山的嘴唇开始紫。
“必须找草药。”明镜说,“但这种毒我没见过,需要时间试药。”
陈石看看天色:“我知道哪有药。往北十里有个山谷,长着解毒草。但……”
“但什么?”
“但那山谷附近,有军队的哨卡。”陈石说,“而且黑山撑不了十里。”
栓子突然说:“我和石蛋去采药。我们脚程快,一起去,互相有个照应,绕过哨卡。”
“太危险。”尧摇头。
“总比看着他死好。”栓子和石蛋从明镜那里问清解毒草的样子,转身就跑。
尧让众人藏进山沟石缝,等待。一个时辰后,栓子和石蛋没回来。
两个时辰后,天黑了,还是没回来。
“出事了。”陈石站起来,“我去找。”
“等等。”银羽突然说,“有马蹄声。”
远处传来马蹄声,很轻,只有一骑。众人戒备。月光下,一匹马奔来,马背上趴着一个人——是栓子。
马到近前,栓子滚落下来,浑身是血,怀里紧紧抱着一把草药。“药……拿到了……但被哨兵现……我杀了两个……石蛋掩护我。。。。。。死了。。。。。马是抢的……”
明镜接过草药,迅辨认,捣碎敷在黑山伤口上。黑山的呼吸渐渐平稳。
栓子躺在地上,胸口有一道很深的刀伤。“爷……我可能……回不去了……”
陈石按住他伤口,手在抖:“别说傻话。”
“爷……你记得……答应过我爹……要带我……去雁门看看……”栓子笑,嘴里冒血,“可惜了……”
他的手垂下去。
陈石抱着栓子的尸体,没哭,只是眼睛红得吓人。
尧沉默地挖坑,埋了栓子,立了块石头,没刻字。
“继续北上。”尧说,“还有五百多里。十天内,必须到雁门。”
五人上马——栓子抢来的那匹马,加上村里陈土根偷偷牵出来的两匹瘦马。三匹马,五个人,轮流骑。
夜风吹过山沟,带着血腥味。
尧回头看了一眼青槐村的方向。村里,那些士兵应该还在搜索。那车毒粮,大概会被他们带走,用在别处。
“鬼臾不会只在一个地方下毒。”尧说,“其他北上要道的村子,可能都有埋伏。”
“那我们怎么走?”银羽问。
“不走村子了。”尧展开地图,“走无人区。翻山,过河,哪怕慢点,也比中埋伏强。”
明镜指着地图上一处:“这里有条古道,商队废弃多年的,沿着山脊,能避开大部分哨卡。但路很险,马可能过不去。”
“那就弃马步行。”尧说,“人比马重要。”
五人再次上路,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投在崎岖的山路上,像一行倔强的墨迹,向北延伸。
而雁门关方向,第一缕烽烟已经升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