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巧言嘴角动了一下。
他知道这计划的意思了。
不是逃,也不是打,是等。
等敌人以为有机可乘,等他们自己走出暗处。
“我可以安排。”孙巧言说,“今早就有货郎会去茶楼,我会让消息传得足够真。”
郑玉寒站起身:“我去联络附近能用的人。不出三里,五个可用的暗桩,随时能动。”
杜守拙点头。
两人对视一眼,没有多余的话。
孙巧言喝了碗粗茶,抓了两个干饼塞进包袱,戴上斗笠出门。货郎担一晃一晃地走远,沿街开始叫卖:“换针线嘞——碎布头换花线——”
声音渐远。
郑玉寒看了杜守拙一眼,翻墙而去。身影一跃即没,连瓦片都没响。
屋里只剩杜守拙一人。
他回到房门口,轻轻推开门缝。
杜清漪还在睡,被子盖到胸口,手搭在枕边。她的脸朝向窗,阳光刚照进来一点,落在她眼角那道细疤上。
杜守拙看了一会儿,转身走向后院柴房。
他蹲下,从一堆柴火底下摸出一块蓝布巾。布是旧的,洗得白。他解开腰间铜锁,将半块残破的铜锁仔细包好,四角折紧,塞进贴身内袋。
不再挂在外面了。
这东西不能再当靶子。
他站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灰。
回到井边,打了桶水。
他洗手,一寸一寸地洗,从指尖到手腕。水凉,顺着指缝流下去,滴在石板上,一声一声。
巷口传来狗吠。
他抬头看了一眼方向,没动。
手还在水里。
他知道,从这一刻起,他不再是那个只会提刀追杀的人了。
他是饵。
也是网。
孙巧言走在街上,货郎担晃着。
他拐进一条窄巷,在墙上一处砖缝里塞进一小节红绳。动作快,不回头。
往前二十步,他又停下,对着一家药铺门口的石墩踢了一脚。鞋尖擦过石面,留下一道斜痕。
这是标记。
告诉某些人:**消息已传,目标未动**。
他继续走。
街角茶楼二楼,一扇窗开了条缝。
有人在看。
孙巧言数着步子,走到第七块青石时,突然咳嗽两声。
这是最后一道信号。
做完这些,他挑起担子,继续吆喝:“换针线嘞——旧布头换花线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