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守拙的手从刀柄上松开,又握紧。
指节白,掌心有汗。
他坐在床边,看着妹妹的脸。她睡着了,呼吸比之前稳。眉头还是皱的,但不再抽动。她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,搭在胸口,像抓着什么。
他没动。
也没出声。
油灯烧了一夜,火苗低了,光也暗。墙上影子缩成一团,贴在墙角。
他记得她说的话。
一句一句,像刀刻进耳朵里。
那些年他找她,翻山越岭,问遍江湖。以为只要杀了刘撼山,一切就结束了。可现在他知道,不是。
还有人活着。
还在躲。
他缓缓站起身,动作很轻,鞋底贴着地面滑出去,怕惊醒她。
走到门边,手按上门板。木头凉的。
门外有风,吹进来一丝冷意。
他推门。
门开一条缝,月光切进来,照在门槛上。
一个人站在外面。
青衫,背剑,脸在暗处。
郑玉寒。
他没说话,只看着杜守拙。眼神直,不闪。
杜守拙停下,手还按在门上。
“你来干什么。”
声音哑,不像问话,像警告。
郑玉寒不动。
“我知道你要去哪。”
“那就让开。”
“你这一走,不是报仇。”
“是送死。”
杜守拙冷笑。
“我活到现在,本就不打算活着回去。”
郑玉寒上前一步,手搭上他肩。
力道不大,却沉。
“你师父教你的刀法,是为了护人。”
“不是为了杀光所有人。”
杜守拙甩肩,想挣脱。
没挣开。
“他们不该活。”
“可你也不能当屠夫。”
杜守拙停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