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清漪的手指突然收紧。
杜守拙没动。
他知道这力道不是求救,是怕醒过来。
窗外天光已经大亮,药堂里有人低声问诊,碗碟轻碰,声音断续传来。
他坐在床边,左手搭在膝盖上,右手仍被妹妹攥着。
她的掌心出汗,冷的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。
她没再说话,也没松手。
呼吸慢慢稳了,但肩膀还绷着,像随时要躲什么。
杜守拙低头看她。
眼睑微微颤,睫毛湿成一片。
她没睡,只是闭着眼,不敢动。
他知道她在忍。
忍那些压了十年的话,忍那些不敢想的事。
他也不催。
只坐着,不动。
直到日头偏西,屋内暗下来。
药童进来点灯,火苗跳了一下,映在墙上晃动。
那人放下油灯就走了,门轻轻合上。
屋子里又只剩他们两个。
杜清漪忽然吸了一口气。
很短,很快,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又放开。
“哥。”
“嗯。”
“我……做噩梦了。”
杜守拙转头看她。
她睁开眼,瞳孔黑得沉,盯着屋顶,嘴微微张着,说不出下一句。
他伸手摸她额头。
不烫。
但皮肤紧绷,像拉满的弓弦。
“你说。”他说。
“我在听。”
她喉咙动了动。
然后慢慢坐起来,背靠墙。
动作很慢,像骨头散了又重新拼好。
杜守拙扶了她一把。
她没拒绝,任他托着肩,直到坐稳。
“那天……你背着我跑。”
她开口了,声音哑。
“火很大。我听见娘喊你名字,后来……就没声了。”
杜守拙的手停在半空。
“我醒来时,在一间黑屋子。没有窗,门是铁的。地上铺稻草,霉味很重。”
她说一句,停很久。
像要把每个字从肉里抠出来。
“我喊你。没人应。我就一直喊,直到嗓子破了。”
杜守拙慢慢收回手,放在腿上。
手指蜷起,指甲掐进掌心。
“第三天,门开了。他走进来。”
“刘撼山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