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在走廊拐角停住了。
可能是药童,也可能是别的病人。
没人进来。
屋内只有她的哭声,和他粗重的呼吸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的声音弱了。
身子软下来,靠在他怀里,眼皮沉重。
杜守拙轻轻把她放倒在床上。
盖好被子,拉到她下巴处。
她的眼睛还睁着一条缝。
嘴唇动了动。
“哥……”
“我在。”
“别走。”
“我不走。”
她慢慢闭上眼。
手从被子里伸出来,想找他的。
他握住。
还是冷的。
他没松开。
就这么坐着,守着。
窗外夜色浓重,星光不见。
风从窗缝钻进来,吹动油灯火苗,影子在墙上摇晃。
杜守拙低头看妹妹的脸。
眉头松了些,但嘴角仍向下压着,梦里也没能安心。
他的手缓缓松开她的。
然后起身,走到屋角水盆前。
舀了一瓢冷水,泼在脸上。
水顺着额角流下,滴在衣领里。
他抬头,看见木盆底映出自己的脸。
眼睛黑,嘴紧,额角疤痕红。
他盯着那张脸看了很久。
然后转身,回到床边。
坐下。
左手放在铜锁位置。
右手垂在身侧,指尖触到刀柄。
他没拔刀。
也没动。
但整个人变了。
像一块石头,沉进水底,不再浮起。
他的呼吸变浅了。
目光落在窗外黑暗中,不再闪动。
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。
找到所有参与囚禁她的人。
一个都不留。
油灯忽然爆了个灯花。
火星溅到桌面上,熄了。
杜守拙没眨眼。
他的右手慢慢收紧,五指扣住刀柄,指节泛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