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生之源畔的草庐在星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。白小纯盘坐庐前,掌心悬浮着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的混沌气旋——这是他从“归真”道念消散时截留的一缕本源,三年来日夜温养,已渐生灵性。
“你说你,死了都不让人省心。”他对着气旋嘟囔,指尖渡入一缕万劫之力。气旋微微震颤,内里隐约浮现出陆青阳生前的面容轮廓,转瞬即逝。
身后传来破空声。白小纯头也不回:“老道,又带什么坏消息来了?”
道衍踏着玄黄之气落下,万物母气鼎已修复大半,鼎身新铭的阵纹流淌着与新生之源同源的微光。“北斗姬家传来急讯,说在祖地秘境深处,感应到一股与‘归真’道念同源的波动。”
白小纯猛地起身:“具体位置?”
“虚空大帝昔年的闭关之地。”道衍神色凝重,“更诡异的是,姜家、瑶池、九黎等古族,这三日都出现了类似异动。所有波动指向同一个时空坐标——葬道山旧址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,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。葬道山,那是陆青阳命运的起点,也是帝尊布局的核心。黑暗源头被封印后,那座山早已随归墟道果的爆而湮灭,怎会。。。
“去看看。”白小纯收起混沌气旋,一步踏出,已在亿万星空之外。
当他们赶到时,葬道山旧址已聚集了诸天所有巅峰存在。虚空大帝、恒宇大帝、妖皇、西皇母等诸帝烙印尽数显化,姬无涯、姜镇魔、瑶曦等各古族老祖也悉数到场。众人中央,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中,正缓缓“生长”出一座山的轮廓。
不是实体,更像是大道的显化。山体由无数道则符文堆砌而成,每一枚符文都在诉说一段失落的古史。山顶处,九道璀璨的光柱冲天而起,在星空中交织成一幅浩瀚星图——竟与当年葬天大阵的阵图有七分相似!
“这是。。。”妖皇雪月清的战魂握紧战戈,“大道共鸣,自主显圣?”
“不。”虚空大帝的映道镜照射山体,镜中浮现的画面让所有人倒吸凉气——山的内部,隐约可见九口青铜巨棺的虚影正围绕着中心一点旋转,而中心处,是一个婴孩蜷缩的轮廓。
“三世铜棺。。。在反向孕育什么?”道衍失声。
话音未落,异变陡生!九道光柱同时炸裂,化作亿万光雨洒向诸天万域。每一滴光雨都蕴含着精纯的本源之力,更有残缺的功法和模糊的大道感悟。无数修士在光雨中顿悟破境,有垂暮老怪白转黑,有重伤帝者道伤痊愈,更有凡人直接踏上修行路。
“这是。。。帝尊的馈赠?”恒宇大帝难以置信。
“不止。”白小纯死死盯着山顶,那里,婴孩的轮廓正在迅成长。三岁孩童,十岁少年,及冠青年。。。短短数息,已化作一名与陆青阳有七分相似的青年。青年双眸紧闭,眉心一枚灰蒙蒙的道纹缓缓旋转,气息赫然是——准帝巅峰!
“陆小子?!”白小纯想要冲上去,却被一股无形屏障弹开。
青年睁眼,眸中无悲无喜,只有浩瀚如星海的沧桑。他开口,声音震动诸天:
“吾名。。。薪。”
一字落下,整座道山轰然崩塌,重新化作亿万符文,尽数没入青年体内。他的气息节节攀升,瞬间冲破准帝壁垒,踏入帝境!然而与寻常大帝不同,他的帝道气息中,竟同时蕴含着混沌、归墟、黑暗、万劫等十余种相斥的本源,完美交融。
“以身为炉,炼万道为薪。”青年看向白小纯,终于露出一丝熟悉的笑容,“白兄,久违了。”
“你。。。真是陆青阳?”白小纯声音颤。
“是,也不是。”青年——薪,抬手虚握,白小纯怀中的混沌气旋自动飞出,没入他眉心,“当年我以身祭道,元神确实已散。但帝尊在三世铜棺深处,留了我一缕最本源的真灵印记。这三年,九棺以诸天万道为薪柴,以新生之源为火种,将我重新‘孕育’出来。”
他顿了顿,看向众人:“现在的我,承载了帝尊的部分记忆,融合了陆青阳的意志,更炼化了黑暗本源与诸天万道。可以说,是帝尊、陆青阳与这个时代共同孕育的。。。新生命。”
寂静。所有人都被这信息量震撼得说不出话。
最后还是道衍率先开口:“那你现在。。。是敌是友?”
薪笑了,笑容干净如少年:“我就是我。会守护帝尊守护过的,会完成陆青阳未完成的,但也会走我自己的路。”他看向诸天万域,“黑暗源头虽被转化,但彼岸之外,仍有大敌。我们需要更强大的力量,需要。。。真正的脱。”
“你要做什么?”虚空大帝沉声问。
薪没有回答,而是抬手在虚空一划。一道光门显现,门后隐约可见一片浩瀚的战场,战场上倒伏着无数巨大的尸骸,每一具散的威压都远帝级。
“这是。。。仙古纪元的最终战场?!”瑶曦圣母失声。
“帝尊当年征战之地。”薪点头,“里面沉睡着仙古纪元的遗泽,也封印着更恐怖的敌人。我需要帮手,随我一同探索,为诸天搏一个真正的未来。”
他看向在场所有人:“此去,十死无生。但若能归来,诸天将迎来真正的黄金盛世——人人如龙,众生脱。”
白小纯第一个站出来:“老子陪你再疯一次!”
“姬家,愿往。”姬无涯与虚空大帝对视一眼,同时踏出。
“姜家,同去。”恒宇大帝与姜镇魔并肩而立。
“瑶池、九黎、妖族、西漠。。。”一个个古老传承表态,一位位帝者出列。没有人退缩,因为所有人都明白——有些路,总得有人去走。
薪看着众人,深深一揖:“多谢。”
他转身,率先踏入光门。白小纯紧随其后,诸帝、诸祖、诸天强者鱼贯而入。当最后一人进入,光门缓缓闭合。
星空恢复平静,仿佛一切从未生。只有新生之源依旧散着柔和的光芒,照耀着这个正在蓬勃展的新生纪元。
而在诸天万域无数角落,那些在三年前得到“归真”道念馈赠的婴孩,此刻都若有所感地抬起头,眉心有淡淡的道纹一闪而逝。
薪火已燃,传承不灭。
新的传说,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