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哪错?”
“我不该让别人替我说话。”
“还有呢?”
“我不该五年都不回来。”
沈若棠点头,“这两条,我都认。”
“妈,您骂我一顿也行,可别不理我。”
“骂你没用。”沈若棠冷笑,“你要是真懂理,用不着我骂。”
宋之垣垂着头,“我知道您心里有气,可我这次回来是真的想和好。
那三百块我让人还了,可我不是为了钱,是怕您老一个人太辛苦。”
沈若棠抬头,盯着他看。
“你知道啥叫辛苦?
我辛苦不是因为穷,是因为把心都给了不知疼的。”
宋之垣的嘴张了张,又闭上。
屋里静得能听见火燃的声音。
沈若棠擦了擦手,淡淡地说:“昨晚那句话我再说一遍。
你要钱,去挣;要理,自己立。
我能生你一次,也能不再见你第二次。”
宋之垣眼圈一红,声音哑着:“妈,您就不能原谅我一次?”
“原谅是情,不原谅是理。
我现在这年纪,不讲情了。
我讲理——哪怕理比命硬。”
她走到门口,推开门,雨已经停了,天边透出一点白。
“走吧。你要真有心,以后别让别人代你说话。
你那点脸面,我给不起第二次。”
宋之垣站在门口,脚没动。沈若棠转身进屋,重新拾柴。
柴火“噗”的一声燃起。
她低头添了一把豆渣,火光重新亮。
宋之垣抬手,想再说一句,却被门板的“咔哒”一声截断。
那声脆响,在他耳边炸开。
他盯着那扇门看了很久,手指在裤缝上抖了两下,最后什么都没说。
灶门忽然被推开。
赵茹安探头,“妈,您昨晚没睡?”
“睡了两回,被风吵醒。”
“那宋之垣……”
“走了。”沈若棠擦擦手,“人走了,理没走。”
赵茹安咽了咽口水,不敢接。
沈若棠掀锅盖,热气扑面。她往锅里丢豆渣,声音平淡:“人情断得快,理烫得久。
有的人走得远,看着干净,其实脚下全是欠的泥。”
她这话刚落,门外就响起了脚步。
“沈婶——”
沈若棠手上动作一顿。
赵茹安一抬头,声音低下去:“妈,又是他?”
“不像。”沈若棠转身,目光扫过去。
门口站的是个穿浅灰外套的年轻人,手里提着个信封,神情拘谨。
“您是沈婶吧?我是宋之垣厂里的。
他让我给您带信。”
赵茹安惊了一下,“他又写信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