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啊,冷的不是屋,是人。
一间屋要是靠别人火才暖,
那屋迟早塌。”
那媳妇哽住,眼圈红。
“妈,您这是不认我们家了?”
“不认?
你要真认我当妈,就不会让我一个老太太扛炭。
你口口声声喊妈,可你见我冷过一夜吗?”
她抬手往火盆一指,火光亮得刺眼。
“这火不是白来的。
我手上每一茧都是炭灰烫出来的。
你要这火,就先伸手烫一烫,
能不缩手,我就给。”
那媳妇一抖,嘴张了又闭上。
赵茹安忍不住笑出声:“妈,您这规矩真好,
下次有人来借火,直接伸手试温。”
人群也笑。
沈若棠只是低头重新缝鞋,
针在火光下闪着亮,
“火是命的样子,
能靠近,不能抢。
伸手的,得先问自己烧不烧得起。”
那媳妇脸红到脖子根,
想说什么又不敢,
最后一跺脚,转身跑了。
可那边宋之垣家不清醒。
儿媳回去哭得眼肿,
“她连炭都不给!那是她儿子她孙子,她一点不心疼!”
宋之垣一边叹气一边点烟,“你别闹了,妈那人嘴硬。”
“嘴硬?她心也硬!
她那火不是烧鞋,是烧我们脸!”
“那你要我咋办?”
“断她的火!”
宋之垣一愣:“断火?咋断?”
“她炭不就那两袋么?找人拦下呗。
听说最近运炭的那伙人跟厂子关系好,你去说句话,让他们不卖给她,看她还能烧几天!”
宋之垣犹豫,“这不太好吧?”
“好?她心狠在先!我就要看她那摊没火咋活!”
三天后,果真出事。
赵茹安早上去买炭,回来脸都气青了。
“妈,炭车不卖给我们!我说买两袋,他们直接说‘沈嫂子的单停了’!”
沈若棠抬头,笑了一下。
“停就停。”
“妈,您真不急?”
“我有手。”
她转身回屋,把旧鞋底拆开,一层层撕开,
“这鞋底里都是布和麻,烧着也能热。”
赵茹安看傻了,“妈,您这是——”
“人家想断我火,我自己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