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之垣走得不快,边走边挤笑,手里提着个布包。
“妈,您这摊子真气派啊,一路都能闻到鞋底味。”
“味是香的,嘴是臭的。”沈若棠淡淡。
宋之垣讪笑,“妈,您还记仇啊?我那时候年轻,不懂事。
这不,我听说您这火盆烧得旺,就想着……借点炭火。”
赵茹安冷笑:“借火?火能借?要是能借,咱家那摊早成窑厂了。”
宋之垣脸红一阵白一阵,硬挤笑,“妈,我是真急。
厂子那边供暖出问题,我媳妇那屋冷得睡不了人,
我想着您火盆大,炭多,借点应急,等工资了再给您买回去。”
沈若棠抬眼看他一眼,那眼神不冷不热。
“借火,行。”
宋之垣眼睛一亮,“妈,您还疼我。”
“但火你得自己挑。”
“挑?妈,您这是——”
“这炭,是我一袋袋扛来的。
你要真冷,就背一袋走。
我不拦。”
宋之垣愣了。
“这……我这衣服新买的,背灰不方便。”
沈若棠“哼”了一声,“那就冷着吧。”
赵茹安笑出声,“妈,您这是炭的考验。”
“考验他有手没。”
宋之垣脸色尴尬,挤笑道:“妈,您别老挤我,我是真没钱买炭。
咱是一家人,您这火也能暖暖我们。”
沈若棠抬手拨炭,火星“啪”地一声炸起,
“火能暖人,不能暖心。
心凉了,火越大也白搭。”
宋之垣听得脸上火辣辣。
赵茹安忍不住插嘴,“要火也行,背一袋炭走,不然回家吹冷风去。”
“茹安!”沈若棠低声喝了一句,“别吵。
他要借,让他挑。”
宋之垣低着头,磨磨蹭蹭,
最后还是伸手去抓那袋炭,刚一提,就被烫得直缩手。
“烫——”
沈若棠冷冷:“火就是烫的。
嫌烫就冷着,嫌冷就干活。
没得选。”
宋之垣不说话,脸憋得通红。
赵茹安把手擦干,走过来把袋口系上,
“这火不能借。
您要是真心冷,就去买袋炭回来,
放这烤着,您妈照样让您坐边上。
要是只想白拿,火盆都得灭。”
沈若棠没说话,只低头继续缝鞋。
火光照着她的侧脸,手上一针一针,线走得稳。
“妈……”宋之垣低声,“我知道错了。”
“错?”沈若棠头也不抬,“错不是嘴说的,是冻出来的。
你要真怕冷,就自己生火。”
宋之垣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