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趣阁

九五小说网>三国:玄行天下 > 第173章 惧威图进引真威(第1页)

第173章 惧威图进引真威(第1页)

书接上回,史阿遭到了严厉的惩罚,每天都被知识折磨,自不必多说。曾经以剑术闻名于雒阳的顶尖剑客,如今被困在长安城某处幽静的宅院深处。没有镣铐,没有刑具,只有堆积如山的竹简、帛书,以及数位由两位夫人请来的、不苟言笑、学究气十足的博士终日相伴。

他们不教他剑法,只教他经史子集、律令章程、天下地理、古今治乱。每日有定课,每旬有考校,若答不出,或见解粗陋,便需将那冗长艰涩的篇章抄写百遍,直至夜深,手腕酸麻,烛泪堆盘。这对于惯于以剑说话、心思快意恩仇的史阿而言,实是比任何肉刑都更难忍受的煎熬。

他眉宇间的锐气被疲惫取代,握惯了剑柄的手,如今提笔时常感滞涩,梦中不再是剑气纵横,而是无尽文字如蝇虫飞舞。这惩罚,确实“严厉”得别出心裁,也唯有那位如今坐镇长安、手段难以揣度的丞相简宇和他的两位妻子,才想得出来。

然而,天下大势的河流,从不会因个人的浮沉而停歇。就在史阿于书山字海中苦熬,试图从“子曾经曰过”中寻得一丝解脱时,整个天下的棋局,已然因简宇收服曹操这石破天惊的一手,而再次剧烈震荡,暗流汹涌,新的波澜在远离长安的地方蓄势待。

汉水在城外滔滔东去,秋末的水色带着几分沉郁的寒意。南郑城中,天师府邸深处,烛火通明,却驱不散弥漫在厅堂内的凝重气氛。

张鲁跪坐于主位之上,身披绣有阴阳八卦纹样的绛紫道袍,头戴远游冠,面皮白净,三缕长髯垂于胸前,颇有几分仙风道骨。但此刻,他眉头紧锁,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腕间的沉香木珠串,目光低垂,落在面前案几上一卷摊开的帛书上。

那帛书边缘已有些磨损,显然被反复翻阅过,上面记录的,正是先前那场震动天下的消息:曹操举众归附简宇。

“唉……”一声长叹从他喉中溢出,在寂静的厅堂里格外清晰。他抬起头,看向下分坐两侧的心腹谋臣与族弟将领。左边是功曹阎圃,面容清瘦,目光沉静;右边是弟弟张卫,以及部将杨昂、杨任等人,皆甲胄在身,面色肃然。

“诸位,”张鲁开口,声音有些干涩,“长安简宇,收服曹孟德,尽得青徐两州之地,其势已成,威加海内。我汉中,北接关中,向来是关中势力南下之咽喉,亦是巴蜀北出之门户。昔日与刘焉、刘璋父子,虽时有摩擦,尚可周旋。如今简宇坐大,其志必在混壹四海。诸位试想,他若要进一步用兵,是先北攻向河北袁绍,还是……南顾我这汉中?”

他顿了顿,手指轻轻敲击案几,出笃笃的轻响,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众人心上。“我汉中虽地势险要,民殷国富,有米贼数万,可称一时之固。然,以区区一郡之地,如何能与坐拥数州、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简宇相抗?届时兵临城下,吾等……恐死无葬身之地矣。”

话音落下,厅中一片沉寂,唯有烛火噼啪作响。将领们面面相觑,他们多是凭血气之勇,骤闻此等大势分析,顿感压力如山。功曹阎圃沉吟片刻,拱手道:“师君(所虑极是。简宇新得大势,锋芒正盛。我汉中地处冲要,确如卧于猛虎之侧,寝食难安。为今之计,唯有自强,扩充实力,方能自保,甚至……以图将来。”

“自强?如何自强?”张鲁身体微微前倾,目光灼灼地看向阎圃。

阎圃缓缓道:“汉中四塞之地,北有秦岭,南有大巴山,东西有汉水、险关,易守难攻,此乃地利。然疆域狭长,户口有限,物产虽丰,终不及大州。欲图自强,非拓展根基不可。东、北二面,皆是简宇之地,势大不可图。西面羌氐之地,贫瘠难收。唯有……南面。”

“南面?益州刘璋?”张鲁眼中精光一闪。

“正是。”阎圃点头,语气平稳却坚定,“益州,天府之国,沃野千里,户口百万,盐铁之利冠绝西南。刘璋暗弱,性宽柔而无威略,其下东州兵与益州本土士人矛盾重重,猛将才士不得重用,心怀怨望。此实乃天赐良机于师君!”

“啪!”张鲁猛地一拍案几,长身而起,在厅中踱步,绛紫道袍的下摆随之摆动。“刘季玉……哼,承其父之余荫,坐守富庶,却庸碌无为。我与刘焉有旧,亦曾交好,然刘璋继位后,多疑寡恩,屡屡犯我边境。取益州,非但可得基业,亦是报昔日侵扰之仇,更可解当下简宇之威胁!得益州,则我据汉中、巴蜀,山川险固,民富粮足,进可窥伺荆州、关中,退可守成一方之业,足与简宇、刘表等周旋!”

他越说越快,脸上泛起激动的红光,仿佛已经看到了拿下益州后的景象。但旋即,他又停下脚步,眉头重新皱起:“只是……益州地势险要,关隘众多,刘璋虽暗弱,毕竟有数万兵马,强攻恐非易事,损耗必大。若战事迁延,被简宇窥得机会,趁虚而入,或刘璋向简宇求援,则我两面受敌,危矣。”

这时,一直沉默的弟弟张卫站起身来,他身材魁梧,声如洪钟:“兄长何必多虑!刘璋麾下,皆碌碌之辈。弟愿为先锋,率我鬼卒,出阳平关,经米仓道,直取巴郡,再图成都!必势如破竹,在简宇反应之前,一举擒拿刘璋!”

“不可鲁莽。”阎圃摇头,“张将军勇武可嘉,但益州非无险可守。葭萌关、剑阁、绵竹,皆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处。强攻纵能下,时日必久。师君,圃有一计。”

“功曹请讲。”张鲁重新坐下,看向阎圃。

“可先遣使往成都,假意与刘璋修好,或寻一小隙,声言讨伐,以骄其心,懈其备。同时,暗中整顿兵马,囤积粮草于南郑、沔阳。再广派细作入蜀,散播谣言,或重金收买巴蜀之地不得志的豪强、将领,以为内应。待时机成熟,或以精兵奇袭险关,或里应外合,则事半功倍。关键在于‘快’与‘密’,务必在天下各方,尤其是简宇反应过来之前,奠定大势!”

张鲁听罢,闭目沉思良久。烛光在他脸上跳跃,映出不断变幻的阴影。厅中落针可闻,所有人都屏息等待他的决定。

终于,他睁开眼睛,眼中再无犹豫,只剩下决断的冷光:“功曹之言,老成谋国。刘璋,非雄主,益州,实乃守户之犬耳!今简宇势大,我汉中危如累卵,唯有奋力一搏,取益州为基业,方能存活,图谋大业!传令:即日起,全军整备,广积粮草,多造器械。派能言之人入蜀,打探虚实,结交豪杰。对外,暂且不动声色。待万事俱备……”

他目光扫过众人,一字一顿道:“吾当亲提大军,南下成都,为我教众,亦为这汉中百姓,打下一片真正的江山基业!”

“谨遵师君之命!”众人齐声应诺,声震屋瓦。一股紧张而又充满野心的气息,在这天师府中弥漫开来。

几乎就在张鲁于汉中下定决心的同时,千里之外的成都,已是一片风声鹤唳。

刘璋性情懦弱,多疑少断,汉中细作传来的“张鲁厉兵秣马,意欲南侵”的消息,虽未得百分百证实,却已让他寝食难安。州牧府中,气氛比汉中更加惶恐。

这一日,刘璋召集州中主要文武,于议事堂商议对策。他坐在主位,年约四旬,面皮白净,体型微胖,眼神游移不定,双手紧紧抓着座位的扶手,指节有些白。堂下,别驾张松、治中从事王累、帐下司马张任、益州从事郑度等人分列左右,人人面色凝重。

“诸公……诸公!”刘璋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,“汉中细作来报,那张鲁……那张鲁恐有异动,兵马调动频繁,粮草向南集结。他,他莫不是真要来打我益州?这,这该如何是好?如何是好啊!”

他求助般的目光扫过众人。益州本土将领如张任,面带愤慨,出列抱拳道:“主公勿忧!我益州带甲十万,山川险固,岂惧他区区米贼?张鲁若敢来犯,末将愿提一旅之师,北上迎敌,定叫他片甲不回!”

王累则眉头紧皱,他是刘璋麾下较为耿直敢言之臣,闻言道:“张将军忠勇可嘉。然张鲁据汉中已久,五斗米道信徒颇众,其兵悍而不畏死,不可小觑。且我益州内部,东州兵与本地士民素有芥蒂,若战事不利,恐生内变。当下之计,当整饬武备,加固北部关隘,特别是葭萌关、白水关等地,以防不测。同时,可遣使往汉中,探明张鲁真实意图,或可尝试以财货结好,暂缓其兵锋。”

“结好?那张鲁狼子野心,岂是财货能打动的?”另有人反驳。

“如今简宇势盛,或可遣使向简宇求援,请朝廷下诏,勒令张鲁罢兵?”又有人提出不同意见。

堂上顿时议论纷纷,主战、主守、主和、主求援,各执一词,莫衷一是。刘璋听着更加头昏脑涨,拿不定主意,只是不断擦拭着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,口中喃喃:“这……这……诸公所言都有理,这该如何决断……”

就在这一片嘈杂之中,一个清亮而略显尖细的声音响起,压过了众人的议论:

“主公,诸公,且听松一言。”

众人望去,只见别驾张松从文官班列中缓步走出。他身材矮小,容貌丑陋,但此时背脊挺得笔直,一双眼睛在有些凸出的额头下显得格外有神,闪烁着冷静乃至有些锐利的光芒。

堂内渐渐安静下来。张松虽貌不扬,但才思敏捷,记忆力群,熟悉蜀中地理政事,是刘璋颇为倚重的谋臣之一。

张松向刘璋躬身一礼,然后转向众人,不疾不徐地说道:“张鲁厉兵秣马,其意在南,此事十有八九。汉中狭促,张鲁素有野心,今见简宇势大,其北面压力剧增,为求生存扩张,南下侵我富庶益州,是必然之选。王治中所言整饬武备、加固关隘,自是老成持重之见,当立即施行。”

他话锋一转:“然,仅凭防守,只能暂缓其锋。张鲁若铁心来攻,战事一起,必绵延日久,我益州腹地再丰饶,亦难免兵连祸结,元气大伤。且正如方才有人所言,简宇坐镇长安,虎视天下。若我益州与汉中鏖战正酣,简宇趁虚而入,或自汉中,或自荆州,分一杯羹,则我益州危矣,届时两面受敌,何以自处?”

这番分析,比之前众人的议论更加透彻,直指潜在的最大危机——鹤唳相争,渔翁得利。刘璋听得脸色白,连连点头:“子乔(张松)所言甚是!那……那该如何是好?难道只能坐以待毙?”

“非也。”张松嘴角露出一丝极淡的、难以察觉的笑意,仿佛一切尽在掌握。“主公,我们何不使用‘驱虎吞狼’之策?只不过,我们要驱的,是比张鲁这只‘狼’更凶猛,但暂时离我们更远的‘虎’。”

“驱虎吞狼?”刘璋茫然。

“正是。”张松上前一步,声音提高了一些,确保堂中每个人都能听清,“张鲁所惧者,非我益州,实乃北面长安之简宇也!简宇新定关中、中原,其势方张,下一步用兵方向,无非四者:东扫淮南,北平冀幽,南取荆襄,或西定汉中。张鲁恐简宇拿他下手,故欲先南下攻我,以成割据之势,对抗简宇。”

他环视众人,继续道:“既如此,我们何不主动将这祸水,引向张鲁自身?主公可遣一能言善辩、熟知大势之使臣,携重礼前往长安,觐见简宇。陈说利害:张鲁割据汉中,交通刘表,妄称师君,不遵朝廷号令,实乃国贼。今闻其欲侵州犯界,益州愿倾心归附朝廷,请天兵,剿灭张鲁,平定汉中。汉中一下,则朝廷西顾无忧,可专力东向。而对我益州而言,简宇大军攻汉中,张鲁必全力回救,自顾不暇,焉能再图我?此乃‘以朝廷之威,解我益州之危’之上策也!”

他略微停顿,观察刘璋和众人的反应,见刘璋眼中渐露光彩,才缓缓说出最关键的一句:“且,使者前往,名为求援,实为观势。简宇若雄才大略,有包容四海之志,善待我使,则我益州或可审时度势,早定大计。若其倨傲无礼,暴虐寡恩,则我益州紧闭门户,凭险固守,亦不为晚。此可谓‘一举两得,进退有据’。”

张松这番话,明面上完全站在益州安危角度,谋划了一条引援自保的“妙计”,合情合理,尤其是点出了“驱虎吞狼”和“观望风向”两个核心,深深打动了惶惑无主的刘璋。

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

最新标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