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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9章 承昭雅名定国本(第4页)

一声极其微弱、却清晰无比的婴儿啼哭,如同破开阴霾的第一缕晨曦,骤然穿透了厚重的墙壁与帷幕,刺入了蔡邕的耳中!

那哭声细弱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生命力。

蔡邕浑身剧震,猛地停下脚步,僵立在原地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他侧耳倾听,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几乎要撞出喉咙。

紧接着,又是一声啼哭响起!比前一声似乎更响亮一些,也更清越一些。

两声啼哭,一先一后,交织在一起,虽然细弱,却如同世间最美的乐章,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阴霾与恐惧。

“生了!生了!是两位小主子!一位公子,一位千金!龙凤胎!天佑我主!天佑夫人啊!”稳婆带着狂喜的、有些变调的声音隐约传来,紧接着是侍女们压抑的欢呼和急促的脚步声。

“琰姐姐!姐姐怎么样了?”这是貂蝉的声音,带着哭腔的急切询问。自从蔡琰动,貂蝉便一直守在外面,不肯离去。

“夫人力竭,但……但性命无碍!苍天保佑!祖宗保佑啊!”稳婆的声音带着哽咽。

“快!快参汤!热水!干净的襁褓!”貂蝉指挥若定的声音响起,虽然颤抖,却条理清晰。

蔡邕只觉得一股热流猛地冲上头顶,眼前一阵黑,他踉跄了一下,扶住旁边的书案才没有倒下。泪水,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,顺着他布满皱纹的脸颊滚滚而下。不是悲伤,而是巨大的、足以将他淹没的庆幸、狂喜、以及虚脱般的无力。

活了!都活了!他的琰儿活了!孩子也活了!还是龙凤胎!苍天有眼!蔡氏有后!简氏有后!

他颤抖着手,想要去端桌上的茶盏润润干得疼的喉咙,却差点将茶盏打翻。老仆蔡福早已喜极而泣,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向着虚空连连磕头:“苍天保佑!祖宗显灵!夫人吉人天相!小主子们福大命大!”

不知过了多久,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。一道纤细的身影,在侍女的搀扶下,缓缓挪了进来。

是貂蝉。

她穿着一身极为宽松的、水碧色绣着缠枝莲纹的罗裙,腰身特意放宽了许多,但依然无法完全遮掩那已高高隆起的、浑圆的腹部。她已有近七个月的身孕,行动间带着妇人特有的迟缓与小心翼翼。

她的脸色有些苍白,眼圈下带着明显的青黑,那是长时间忧心、焦虑与睡眠不足的痕迹。但此刻,那双总是含着盈盈秋水、此刻却因疲惫而略显黯淡的凤眸中,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一种即将为人母的、柔和而温暖的光辉。她的髻有些松散,几缕青丝垂在颊边,更添了几分柔弱。

侍女搀扶她到一张铺了厚厚软垫的圈椅旁,她扶着椅背,有些困难地、缓缓地坐下。她的腹部沉重,坐下时,手不自觉地轻轻托着腰后,出一声几不可闻的、如释重负的叹息。即便如此,她的坐姿依旧保持着良好的仪态,腰背挺直,只是微微后靠,以减轻腹部的压力。

“蔡公,”貂蝉的声音有些沙哑,透着深深的倦意,但依旧温柔悦耳。她没有下拜——以她现在的身子,下拜几乎是不可能的,也是极其危险的——只是微微欠身,颔致意,这是对长辈的尊重,也符合她目前的状况。

“姐姐平安诞下麟儿,是龙凤胎!公子先出,千金后至,虽不足月,但听哭声,中气尚足,太医方才已看过,说好生将养,必能无恙!姐姐只是力竭昏睡,太医诊了脉,说脉象已稳,悉心调理便好。”

“好!好!好!”蔡邕连说了三个好字,激动得胡须都在颤抖,他想要上前扶住貂蝉让她不必多礼,又觉得不妥,只能连连摆手,老泪纵横,“平安就好!平安就好!貂蝉,你也辛苦了,快,快好生坐着,切莫动了胎气!这里有某……不,你快去看看琰儿,看看孩子!不,你也快回去歇着,你身子重,万万劳累不得!”

他看着貂蝉那硕大的腹部,心中又是欢喜,又是担忧。

欢喜的是,简宇子嗣不旺,如今自家女儿昭姬一举得龙凤双子,妾室貂蝉又身怀六甲,这简直是天大的喜讯!对于简宇的基业稳固,对于后宅安宁,都有着不可估量的意义。

担忧的是,貂蝉身子本就娇弱,如今月份已大,又连日为蔡琰生产之事操心劳力,若是出了什么差池,他如何向女儿、向简宇交代?

“蔡公放心,妾身省得。”貂蝉柔声道,脸上露出一丝温婉而疲惫的笑容,“姐姐那里,乳母和嬷嬷们都在悉心照料,太医也守着。孩儿们……小小的,红红的,但哭声很有力呢。”

她的眼中泛起温柔的水光,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,那里,有一个小生命正在安稳地成长。只听她缓缓道:“妾身只是略坐坐,喘口气,便回去歇着,不敢让蔡公担忧。”

蔡邕见她气色虽差,但精神尚可,言语清晰,略略放心,但仍旧催促道:“夫人快回去歇息吧,这里有老夫,有下人,万不敢再劳累了你。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,一切以腹中胎儿为重。”

貂蝉轻轻点头,却没有立刻起身,而是沉吟了一下,道:“蔡公,姐姐临睡过去前,精神稍好时,曾拉着妾身的手,低声嘱咐,说孩儿们的名讳,乃是大事,本当等丞相凯旋后再定。但……但丞相远征在外,归期未定,孩儿们又不能一直等着。姐姐说,若蔡公不嫌劳累,可否……可否先行斟酌,拟个名字,也好先行称呼,上报宗正,录入谱牒?”

取名!

这两个字像一盆冰水,瞬间让蔡邕从狂喜中清醒过来,激动的心潮渐渐平复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、混合着无上荣耀与巨大压力的责任感。

为简宇的嫡长子、长女取名。

这不仅仅是外祖父给孙辈取名,这关乎国本,关乎未来,关乎天下人的眼睛,也关乎他蔡邕一生的学识、气节,以及对这混乱时局的判断与期望。

他缓缓走到书案后,坐下。蔡福早已机灵地重新铺开了雪浪笺,磨好了浓墨。貂蝉在侍女的搀扶下,也微微调整了坐姿,一手轻抚着腹部,一手搭在椅靠上,静静地看着,她知道,此刻的蔡公,需要绝对的安静。

书房里重归寂静,只有秋虫在窗外不知疲倦地鸣叫。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彻底消失了,暮色四合。蔡福悄无声息地点亮了铜灯,柔和的光晕洒在书案上,映照着蔡邕凝重的面庞。

他提起那支熟悉的狼毫笔,笔尖饱满墨汁,却在笺纸上方停顿,久久未能落下。

压力,无声无息,却重如泰山。

简宇,他的女婿,如今已不再是那个在宴席上与他讨论琴艺、请他品评诗文的青年才俊了。他是丞相,是即将一统北方的霸主,是手握数十万雄兵、生杀予夺的权臣。

他的嫡长子,在无数人眼中,已是潜在的世子,未来的储君,甚至……可能是天下共主。而嫡长女,亦是金枝玉叶,她的命运,必将与政治联姻、势力平衡紧密相连。

这两个名字,将伴随这两个孩子一生,也将被无数人解读、揣摩、赋予各种各样的政治含义。它们必须正,堂堂正正,经得起礼法与世人的审视;必须雅,有出处,有文气,配得上诗书传家的门风;必须吉,寓意美好,寄托最殷切的期盼。

但最重要的是,必须深。

蔡邕的眼前,仿佛又浮现出简宇那双深不见底、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眼睛。那眼睛里,有睥睨天下的雄心,有深沉难测的谋略,有时也会闪过一丝对苍生的怜悯,但更多的时候,是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智与掌控一切的自信。

这样的一个人,他会希望自己的继承人是什么样的?他会如何规划这双儿女的未来?

而自己,作为他们的外祖父,作为当世大儒,在这命名之事上,又该寄托怎样的期许与规劝?

乱世用重典,霸道可取一时之安。然,欲建长久之基业,开万世之太平,终究需行王道,施仁政,归人心。简宇武功已盛,权柄已极,他所缺的,或许正是那一点“文”的浸润,那一点对“道”的敬畏,那一点对“仁”的持守。他的霸业,需要“文”来粉饰,更需要“道”来支撑,方能长久。

这双儿女的降生,或许是天意,是转折。他们身上,流着简氏的血,也流着蔡氏的血。蔡氏诗书传家,累世清誉。他蔡邕毕生所学,所求,无非是“道”与“义”。能否借这两个名字,将一丝“文”气,一缕“仁”风,悄然种入这即将崛起的新朝血脉之中?

笔尖的墨,终于滴落,在雪白的笺纸上晕开一小团墨迹。蔡邕恍若未觉,他的心神已完全沉入那浩如烟海的典籍与无边的思绪之中。

笔锋落下,力透纸背。“承”字跃然纸上,结构稳重,气势内敛。

“承”,奉也,受也。继承,接续,担当,承受。

此子身为嫡长,继承大统,克绍箕裘乃是天命。简宇打下的基业,无论未来是继续匡扶汉室,还是另有际遇,都需要人来继承。“承”字,名正言顺,点明其地位与责任。

更深一层,蔡邕取“承”,是希望此子能承天景命,荷担重任。《诗》云:“永言配命,自求多福。”天命无常,唯德是辅。希望他能明白,高位来自天命,更来自德行与责任。需时刻敬畏,如履薄冰。

最重要的是承继正道,不堕家风。简宇之路,霸道居多。蔡邕希望孙子能“承”的,不仅是父亲的权势,更是“正道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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