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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7章 雷霆诛愚偃腥风(第3页)

荀攸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,深深一揖,声音沉稳而有力:“攸,领命!必使每一封捷报都如颂歌,飞入长安,上达天听,下安民心。定将丞相之忠勇、王师之威武,昭示天下,令宵小之辈无所遁形!”

他完全领会了简宇的深意——这一封封捷报,既是臣子的本分,更是最锋利的舆论武器,是在道义的高地上筑起的坚不可摧的堡垒,要将董承彻底钉死在“谗言惑主、嫉贤妒能”的耻辱柱上。

简宇最后环视帐内,目光如寒星,扫过吕布的勇悍、张辽的沉毅、赵云的忠诚、马的锐气,扫过每一位文武重臣坚定或不乏忧虑的面孔。他的声音沉静下来,却带着一种定鼎乾坤的力量:

“诸君,前路非坦途,必有荆棘暗箭,诡谲风波。然邪不胜正,自古皆然。我等此行,上承天意,下顺民心,中间是数万将士的热血忠诚!只要我们上下同心,行得正,坐得端,以堂堂正正之师,迎击鬼蜮宵小,则一切阴谋诡计,不过螳臂当车,必将在王师雷霆之下,灰飞烟灭!”

他猛地一挥袖袍,玄色袖幅在空中划出决绝的弧线:

“望诸君各司其职,谨遵号令!助我,廓清玉宇,扫除奸佞,还这大汉朝堂——一个朗朗乾坤!”

“愿随丞相,廓清玉宇,还朗朗乾坤!”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再次爆,比先前更加整齐,更加坚定,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绝信念。这场始于密诏惊变,明暗交织、步步惊心的归途征程,终于在这座中军大帐内,完成了最初的、也是最重要的战略部署。

风暴,已然启程。

牛皮帐帘在马腾身后沉重地落下,隔绝了外面巡夜士兵整齐的脚步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马嘶。一股熟悉的、混杂着皮革鞣料、尘土、汗水和淡淡羊脂气味的气息包裹了他,这是西凉军旅大营特有的味道,往日里能让他心神安定,此刻却只觉得沉闷压抑,几乎令人窒息。

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呼唤亲兵卸去沉重的甲胄,只是无力地挥了挥手,示意帐内值守的两名心腹亲兵退下。

“将军……”亲兵看出他神色有异,担忧地低唤一声。

“出去,没有我的命令,任何人不得靠近大帐十步之内!”马腾的声音沙哑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疲惫和烦躁。亲兵不敢多言,低头躬身,迅退了出去,并仔细地将帐帘掩好。

偌大的营帐内,顿时只剩下他一人。角落里,一盏青铜铸造的雁足灯台上,只点燃了一根牛油大烛。烛火并不明亮,昏黄的光晕勉强驱散了帐心一小片黑暗,却无力穿透四周厚重的阴影,反而将帐篷的角落衬得更加幽深莫测。

跳跃的火苗将马腾的身影投在微微晃动的牛皮帐壁上,那影子被拉得变形、扭曲,仿佛一个躁动不安的灵魂。

他身上那套精铁锻造的鱼鳞铠,在昏暗中泛着冷硬的幽光,甲叶边缘在刚才激烈的情绪波动下有些松散,随着他沉重的呼吸出极其细微的“咔咔”声。他步履有些蹒跚地走到那张厚重的胡杨木案几后,这案几表面布满刀砍剑削的痕迹,记录着无数次的军情急报和临战决策。

案上凌乱地放着几张军用地图,一把时刻出鞘三寸、寒光闪闪的环刀,还有一只半空的皮酒囊,囊口散着西凉烈酒特有的辛辣气息。

他没有坐下,而是伸出那双布满老茧和疤痕的大手,重重地按在冰凉的案面上。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掐进粗糙的木纹里,指节绷紧,青筋虬结。花白的头颅深深低下,额前几缕散乱的丝垂落,遮住了他此刻布满挣扎与痛苦的脸庞。铠甲冰冷的触感透过内衬传来,却远不及他心头的寒意。

“陛下……密诏……董承……”这几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,烫在他的心头,“简宇……丞相……”另一个名字,却带着复杂的暖意和千钧重负。

他猛地直起身,像一头被困住的衰老雄狮,在帐内有限的空地上来回踱步。沉重的铁靴踩在铺地的毛毡上,出闷响。玄铁甲叶随着他焦躁的步伐相互碰撞,出单调而压抑的铿锵声,在这死寂的帐内显得格外刺耳。

“跟着丞相,走下去……”他停住脚步,对着空气中无形的压力低吼,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,“那就是抗旨!是谋逆!是诛九族的大罪!”

他猛地一拳砸在案几上,震得环刀跳出刀鞘半尺,寒光凛冽:“我马家世代……虽非望族,却也受汉室俸禄……我马寿成这辈子,纵然杀人如麻,可……可从未想过要做逆臣贼子!”

颓然坐倒在铺着狼皮的胡床上,他抓起那只皮酒囊,拔掉塞子,仰头“咕咚咕咚”灌了几大口。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,却无法温暖那颗如同浸在冰水里的心。酒水顺着花白的胡须淌下,滴落在冰冷的铁甲上。

他回想起自己的一生:少年时也曾梦想仗剑天涯,匡扶社稷;青年时在西凉这片土地上挣扎求生,与羌胡血战,与韩遂这等反复小人勾心斗角;中年后,看似成了一方诸侯,可背后的辛酸、无奈,时刻提防暗箭的疲惫,只有自己知道。

他为了生存,做过违背本心的事,手上沾满了敌人的,有时甚至可能是无辜者的鲜血。他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在西凉的风沙和权谋的冰水中淬炼得冷硬如铁,麻木不仁了。

可是……可是自从率部归附丞相以来,那些被遗忘的、属于“人”的情感,似乎又一点点复苏了。

他眼前清晰地浮现出儿子马那张年轻、朝气蓬勃的脸庞。那小子,以前在西凉,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、只知道好勇斗狠的愣头青,可跟在丞相身边历练后,眼神里多了沉稳和智慧,谈起兵法韬略头头是道,提起丞相时,那种自内心的敬仰和信服,毫不作伪。

“父亲!丞相真乃神人也!待我如子如弟!”马兴奋的话语、炯炯有神的目光,此刻无比清晰地出现在马腾脑海里。

还有女儿云禄……他的心尖尖。那丫头,继承了亡妻的美貌和自己的倔强,在西凉是出了名的骄傲,马上马下,不输男儿。

可每次军中聚会,远远看到那个白袍银枪的赵子龙,她就会立刻低下头,摆弄衣角,脸颊飞起两抹红云,眼神闪烁,那副小女儿的羞怯姿态,哪里还是那个能挽强弓、舞利剑的西凉女将?那种情窦初开的朦胧美好,是他这个粗豪的父亲多年来罕有见到的。

老部下庞德,那个跟他出生入死多年、性格刚直、寡言少语的汉子,有一次酒后,抓着他的胳膊,眼眶红,舌头打着结说:“将……将军!跟着丞相,心里……亮堂!不用整天防着这个,算计那个!痛快!真他娘的痛快!”庞德脸上那种找到归宿、得以一展所长的纯粹喜悦,深深震撼了马腾。

甚至……甚至是他自己。在这支军队里,他不用再时刻担心韩遂会不会从背后捅刀子,不用再纠结于复杂的部落纷争。军中上下,有一种简单而直接的气氛,胜则同庆,败则共担。

将领之间,虽有争执,却多是出于公心;士卒们士气高昂,因为他们相信跟着丞相能打胜仗,能有未来。这种久违的、令人安心和陶醉的氛围,像温暖的泉水,一点点融化着他心头的冰层。

而那个下密诏的天子呢?刘协,一个十六岁的少年,困在深宫之中,如同傀儡。

他有什么?除了那个虚无缥缈的“天子”名分,他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?是能扫平诸侯的雄兵?还是能安抚黎民的德政?若他真是英明之主,这大汉天下何至于崩坏至此?他马腾又何须在西凉这等苦寒之地,喝了几十年的风沙,在血与火、阴谋与背叛中挣扎求生,活得如此卑微和疲惫?

他对那个遥远的皇座,早已没有了年少时的敬畏,只剩下历经沧桑后的清醒与……一丝怨愤。

“呵……呵呵……”马腾忽然低笑起来,笑声开始时带着苦涩,渐渐却透出一股豁出去的疯狂与决绝。他猛地站起,眼中的迷茫、痛苦、挣扎,如同被狂风卷走的沙尘,消失得无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燃烧的坚定光芒!他的须因激动而微微颤抖,胸膛剧烈起伏。

他不想再回到过去了!不想再回到那个冰冷、黑暗、充满算计和背叛的世界!他更不允许任何人,尤其是那个愚蠢的董承和优柔寡断的天子,来毁掉眼前这来之不易的一切!毁掉儿的未来,毁掉云禄可能的幸福,毁掉庞德和十数万西凉子弟兵眼中那宝贵的光!

他一把抓起案上的环刀,“沧啷”一声彻底拔出鞘!雪亮的刀身映照出他此刻坚定乃至有些狰狞的面容。他挥刀,猛地劈在案角!

“咔嚓!”厚重的胡杨木案角应声而断!

“丞相!”他对着空荡的营帐,如同立誓般低吼,声音不大,却斩钉截铁,带着血与火的重量,“我马寿成,半生飘零,见惯了人心鬼蜮,世态炎凉!直至遇公,方知何为明主,何为希望之光!”

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将帐外冰冷的空气和胸中沸腾的热血一同吸入,化作无穷的力量。

“这把老骨头,这条命,还有我西凉马氏的未来,今日便彻底押在公之身上了!纵然前方是刀山火海,万丈深渊,腾,亦九死不悔!”

“这汉室的天……或许,是真的该变了!”

言罢,他“锵”地一声还刀入鞘,转身,大步走向帐门,一把掀开厚重的毡帘。帐外,秋夜寒凉,朔风凛冽,漆黑的夜幕上星河低垂,清冷的光辉洒遍连绵营寨。他深深地望了一眼中军大帐那依旧亮着灯火的方向,目光坚定如铁,再无半分动摇与犹疑。

在马腾视线无法触及的营帐最深处,那片被雁足灯昏黄光晕完全遗忘的角落阴影里,空气似乎比别处更加粘稠、寒冷。若有感知极其敏锐的高手在此,或许能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、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“存在感”。那并非实体,却比实体更专注,更冰冷。

就在马腾痛苦地以拳捶案,低吼着“诛九族的大罪”时,那片浓郁的阴影几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,如同平静的水面被一粒微尘打破。

当马腾回忆起马眼中的光彩、马云禄的羞怯、庞德的喜悦,以及军中那份难得的融洽氛围时,阴影的轮廓似乎微微松弛,那种无形的“注视”中,锐利的审视意味悄然淡去少许。

然而,当马腾最终拔刀立誓,低吼出声之时,那片阴影彻底归于沉寂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只有一缕极淡的、常人根本无法感知的暗影,如同拥有生命的墨迹,悄无声息地沿着帐篷的缝隙滑出,融入了外面更广阔的黑暗中,向着中军大帐的方向,疾遁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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