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趣阁

九五小说网>林冲君 > 第472章 诗织永劫梭星游 旗曳凄美袂风徊(第2页)

第472章 诗织永劫梭星游 旗曳凄美袂风徊(第2页)

二、维吉尔:完美的裂痕

维吉尔是次日清晨现诗稿的。

他照例巡查歌剧院,在阳娃休息室的门缝下,瞥见一片素白的纸角。捡起展开,墨迹未干透,有泪渍晕染的痕迹。

读完第一段,维吉尔的手就凉了。

不是愤怒,是恐惧——那种精心构筑的沙堡,看见第一道潮水痕迹时的恐惧。他太熟悉阳娃的风格了:以往的歌词都像精雕的水晶,每个意象都经过计算,服务于某个明确的主题(融合、越、美)。但这《怅盘桓》……它漫溢、破碎、自我指涉,像一个人在水面写日记,边写边被水波抹去。

更致命的是,诗中弥漫着一种维吉尔最害怕的东西:自觉的悲剧性。

“完美是一种生命之缺憾”——若阳娃真这么想,那奥托的整个“阴阳同体计划”、维吉尔的文化战略,根基就动摇了。他们创造的是一个“完美的象征”,象征不该有自我意识,不该质疑自身的完美性。

维吉尔快步走向排练厅。推门时,阳娃正在练声——不是唱歌,是单纯的长音练习,从最低音滑向最高音,再滑回,像在测量自己声音的边界。

“这诗,”维吉尔举起诗稿,“什么时候写的?”

阳娃没有停,继续那个长音,直到气息用尽。然后转身,面色平静:“昨夜。”

“为什么写这个?”

“因为想写。”阳娃走到窗边,推开窗。晨风涌入,吹动诗稿哗啦作响,“总督大人,您不觉得,我们一直活在别人的定义里吗?奥托陛下定义我为‘越性别’,您定义我为‘文化武器’,观众定义我为‘美的象征’。但我自己呢?我如何定义自己?”

维吉尔深吸一口气,换上安抚的语气:“阳娃,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定义。你是完美,是理想,是千百年来人类对‘越’渴望的具象化。这就是你的意义。”

“那如果我不想‘被具象化’呢?”阳娃侧头,长滑过肩头,“如果我想……就只是‘存在’,而不是‘象征’?”

“那你就辜负了创造你的一切。”维吉尔声音转冷,“陛下投入的资源,我投入的心血,罗马帝国对你的期待。”

阳娃沉默。许久,轻声说:“您看这句——‘所有离别皆是宓妃袖间漏下的光尘’。总督大人,您有过离别吗?真正痛彻心扉的那种?”

维吉尔一怔。他想起二十年前离开罗马赴任北美时,在奥斯提亚港与妻儿的告别。儿子那时才三岁,抱着他的腿哭喊“父亲别走”。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儿子——次年瘟疫,母子双亡。

“有。”维吉尔的声音不自觉低下去。

“那您应该明白,”阳娃说,“离别之所以痛,是因为曾经有过真实的联结。而我呢?我从未与任何人有过真实的联结。观众爱我,爱的是舞台上的幻影;维吉尔大人您重视我,重视的是我的工具价值;就连奥托陛下……他爱的恐怕也只是‘完美’这个概念本身。”

他(她?它?)走到镜墙前,指着镜中影像:“我所有的‘离别’,都是与镜中自己的离别。每一次演出结束,那个被万人欢呼的‘阳娃’死去,留下这个不知是谁的残骸。所以我的诗里写:‘永恒不过一瞥而盘桓是我们用来编织永劫重逢的那梭游弋的星’。”

“盘桓……”维吉尔咀嚼这个词,“你在说你的处境?在完美与残缺间徘徊?”

“不。”阳娃转身,眼中第一次有了维吉尔看不懂的光芒——不是数据计算出的神采,是生命本身燃起的火,“我在说,既然注定要盘桓,那就在盘桓里织出点东西。用遗憾织诗,用孤独织歌,用永远无法抵达的‘重逢’(与真实的自己重逢?与真正的爱人重逢?),织出一件叫作‘艺术’的羽衣。”

维吉尔忽然感到无力。他能控制阳娃的行程、演出、饮食,甚至能监控他(她?它?)的生理数据,但他控制不了这种从生命深处涌出的创作冲动。就像你无法命令火山不要喷,只能看着岩浆漫过你精心规划的花园。

“这诗,”维吉尔最后说,“不能公开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因为它太……私人。太脆弱。民众需要的是强大、完美、能给予他们希望的阳娃,不是这个在镜前自怜、谈论‘千载未愈裂隙’的阳娃。”

阳娃看着维吉尔,看了很久。然后点头:“好,不公开。”

维吉尔松了半口气。

但阳娃接着说:“但我会把它唱出来。只唱一次,在下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,对着空荡的歌剧院唱。不录音,不传播,只为了……让这诗活过一次。”

这比公开更可怕。维吉尔想反对,但看着阳娃的眼睛——那里面有一种决绝的平静,像已看穿所有阻拦,并准备好承受一切后果——他知道,拦不住了。

“只一次。”维吉尔让步,“而且我要在场。”

“可以。”阳娃微笑,那笑容里有种凄然的美,“正好,您也是我‘盘桓’的一部分。”

三、石光明:在裂隙中见光

当日午后,石光明在学堂屋顶收到了一个纸团。

是歌剧院一个小杂役偷偷送来的——那孩子是哥老会某成员的侄子,常帮两边传递些不紧要的消息。纸团上只有两句诗,字迹是阳娃的:

“照亮彼我之间

之间千载未愈的裂隙”

没有署名,没有解释。

石光明对着这两句诗,坐了整个下午。

吕师囊上来送茶时,见他还在呆,便凑过来看:“这诗……好重的孤独。”

“不止孤独。”石光明指着“裂隙”二字,“你看,他不说‘鸿沟’,不说‘距离’,说‘裂隙’。裂隙是什么?是整体上的裂口,是完美器皿上的瑕疵,是原本一体之物被分开后留下的伤疤。”

“彼我之间……”吕师囊沉吟,“他在说谁和谁?自己和观众?自己和创造者?还是……自己和自己?”

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

最新标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