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郁荣阴恻恻地笑着:“就算阁主相邀,七弟也不该独自扔下我们吧?”
“你也想上山,好啊,”雾盈气极反笑,这群不知廉耻的东西,还敢欺负到她头上了,“你要是也能在乱石飞溅的山洞里救下我,我就让你上山!”
魏郁荣真当她是任人欺负的吗?
“阁主别动怒,”站在魏郁荣身后的步长空微微一笑,“我们绝无其他的意思,若阁主愿意接待,我们感激不尽。再者,七公子不与我们同住,未免惹人怀疑。”
说罢,步长空朝她深深一揖,花白的长须颤动。
实不相瞒,最打动她的是最后一句话。
宋容暄的身份太过特殊,雾盈只能尽己所能帮他隐瞒。
“那好吧。”雾盈终于松了口,“一起上去吧。”
魏郁荣观察着雾盈的一举一动,越看不透这个谜一般的姑娘。若说她是璇玑阁主,她身上却没有江湖儿女的豪侠之气,反而有种大家闺秀的清贵。
把一切都安顿好后,正堂只剩下雾盈与宋容暄两个人。
“看来我们只能动用璇玑阁的力量追查银马车了。”雾盈长叹了一口气,摊在太师椅里。
“还有一条线索,不过有些困难。”宋容暄道,“我们可以派人去宫中打探一下兰姨娘的来头。”
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……
雾盈忽然眼前一亮:“对呀,时闻竹他们或许认识宫中的人。”
“他们?”宋容暄嗤笑一声,“若真能从宫里打探到消息固然是好,若出了岔子,璇玑阁说不定也会引火烧身。”
前有狼后有虎,怎么都是进退两难。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,她真的能在剩下的一个月内拨开云雾、窥见天日吗?
再见到时闻竹之时,她已经见怪不怪了。
“说吧,又有什么事找我帮忙?”时闻竹甩了甩长。
两个人对坐着,面前一盘棋局,雾盈执白子,夕茗执黑子。
“你在宫里可还有人脉?可以帮我们打探一下消息吗?”雾盈一边说,一边在棋盘上落下一子。
“倒是有个认识的人,不过传消息有些困难。”时闻竹凝神思索着。
他说的是萧寒祈的乳母芸嬷嬷,芸嬷嬷是随着先皇后一同陪嫁过来的,一直忠心耿耿。萧寒祈逃出宫前,她主动到掖庭去做粗活,后来萧寒祈的亲信大多被齐王杖毙,只有她死里逃生。
没有人会觉得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有威胁的。
“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。”时闻竹嫣然一笑,“我赢了。”
“那便等着沈姑娘的好消息了。”雾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掌。
时闻竹将她送到楼下,正要上楼,忽然门口来了一个穿绛紫色圆领袍的男子,他生得肥头大耳,大摇大摆地走进门来。
“这位爷,您要来点什么?”小二殷勤地跑过来。
“我……就是来随便看看。”他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四处瞟着。
时闻竹一见了他,惊得浑身一个哆嗦,雾盈正巧与他打个照面,男人色眯眯的眼神从雾盈脸上流连而过,雾盈禁不住往后缩了一步,飞快钻进了马车。
马车里,宋容暄正在等她,他也一直观察着那个打扮花里胡哨的男子,见他与雾盈擦肩而过时脸上的表情,心里顿时涌起一簇无名怒火。
“怎么样?”宋容暄竭力让自己的呼吸显得平稳。
“有戏。”雾盈言简意赅地解释,“我想,应该不久就会有消息了。”
瀛洲靖王府。
近期有一批粮草从瀛洲运往江陵,他倒要借此机会看看,到底谁才是那个披着羊皮的狼。
王府书房内,骆清宴手执折扇,扇柄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掌心。
能看出他的心情十分烦躁。
“殿下。”一双月白暗云纹靴迈进书房,那个声音有些缥缈,甚至不真实。
“你来了。”骆清宴搁下笔,望向这个他最倚重的臣子。
谁也没想到,他居然会活着站在这里。
户部诸位大人都已经商量好了运输路线,他偏要来个出其不意。
十月十五运粮船出,骆清宴在十月十四那日来到了中书省议事堂。
“诸位大人,本王十日前研究出来的运粮路线图,皇上觉得不错,你们可有意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