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大头听蒲桃说了半小时,还是没整明白,为什么一个姑娘家家的,非要出来干这种活。
“穷呗。”
蒲桃不经意的看向窗外。
用她的话说,姥爷年纪大了,不抗揍了,家里总得有人出来赚钱。
这话说的轻巧,却是压垮女孩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她的姥姥姥爷辛劳了一辈子,人到晚年,早已病入骨髓。
那时候还没有医药改革,吃药花的钱,比烧钱都快。
多少病人吃掉了房子,吃垮了家庭,到了最后,剧毒的农药,反而成了恩赐的解药。
成年后的蒲桃,打过零工端过盘子,批过服装,也倒腾过烟酒。
可惜收入微薄,别说吃药了,就连基本的生活都难以维系。
姥爷时常握着蒲桃的手,说:“桃,咱不治了。这都是命,姥爷我卖了一辈子假药,老来吃不起真药,也是因果轮回,报应不爽。”
蒲桃说:“如果不是为了我,你和姥姥也犯不着辗转半生。所以卖假药不是因果,我才是真正的因果。现在我也长大了,该养你们了,这才叫因果轮回……”
自打那以后,蒲桃暗暗下定决心。
她一定要挣钱,而且还得是快钱。
在蒲桃的认知世界里,来钱最快的法子,就是出卖肉体。
她自幼听书,知道这是下九流的行当。
但是烟花巷子里的女子,哪一个天生就喜欢风尘?
说到这里,蒲桃眼角微红,看向崔哥时,又忍不住一笑,“幸好在最关键的时候,我遇到了崔哥,崔哥人好,跟车跑一趟就给我一千二,我在天津一个月都赚不到这么多。嫂子也特别喜欢我,让我出门在外,多照顾照顾崔哥。”
说着,蒲桃对着崔哥的老脸就亲了一口。
不只是袁大头,就连我看在眼里,都有一种酸酸的感觉。
倒不能说蒲桃不好,也不能说老崔坏。
他俩都是好人。
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病。
那就是穷病。
要说这男人吧,平生无外乎两个爱好。
一是拉良家妇女下水,二是劝风尘女子从良。
袁大头不是圣人,自然逃不过这个定律。
他隔着裤子,摸了摸兜里的冥器,说:“妹子,要不……你以后跟着哥混?哥带你挣大钱。”
“小胖子,就凭你?”
“我怎么了?老子可是正儿八经的盗……盗……倒爷。”袁大头改口还算快,没把自己的老底儿兜出去。
蒲桃不以为意,笑着说:“倒爷有什么新奇的,不就是投机倒把嘛。现在又不是刚刚改革开放,倒爷能挣几个钱。”
“嘿,看不起我是吧?呼机号给我,等捣腾完这趟货,老子高低带你去见识见识,什么叫奢靡。”
“我才不稀罕呢,我要跟着崔哥……”
“桃子,出去走走也好,你年纪还小,总不能一辈子困在车里。”
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崔,忽然话了。
他偏着脑袋,眼睛却看向前方,“二位小老弟,我老崔多多少少会看点面相,你俩绝对不是一般的炮。至于靠什么手艺吃饭,我也不便细问,如果真有好门路,不妨带着蒲桃出去闯闯,也算了了我一桩心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