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的,装哑巴是吧,找打。”
我握紧了拳头,破口大骂,颇有鲁智深拳打镇关西的架势。
“噗叽”
令我没想到的是,这一拳砸的结结实实,却好像打在了棉花套子上,指节传来诡异的绵软触感,直接陷进了脑壳里。
这他妈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?
我心中惊骇,手上却没闲着,再抡第二拳时,这人整个身体突然一软,瞬间瘪了下去。
袁大头大叫一声:“卧槽,你怎么给他干漏气儿了?”
我也没想到这一拳竟然有这么大威力,定睛再看手下压着的,哪里是人,分明是一只油光锃亮的黄皮子!
黄皮子就是黄鼠狼,在东北这边,具有很强的神秘色彩。
据说这玩意非常邪性,而且智商还高,不少地方都有黄皮子修炼成精的传闻。
成精之后的黄皮子,又被称为“黄大仙”,位列东北五大仙家之一。
具体真假我不得而知,至少我在东北土生土长了这么多年,是一次都没有见过。
坊间传闻,黄皮子想要修炼成精,必须要历经三大劫难。
这三劫分别是童子劫、车轴劫和天雷劫。
当然,这还不算完,三劫之后还要讨一次封赏,也是民间俗称的讨口封。
早时年间,这种事在人迹罕至的山林小路中时有生,甚至还有直接在官家大道上拦路讨封的情况。
想象一下,半米多高的黄皮子,学着人的样子两脚着地,前爪抱在一起作揖行礼,瞪着绿豆眼,笑眯眯的口吐人言道:“老乡,你看我像人,还是像神?”
这场面,要多邪乎有多邪乎。
如果说它像人,黄皮子便会修成正果,一跃成为法力高强的仙家。
如果说它不像,或者是骂它,那么黄皮子的百年道行一朝尽废,重新变回畜生继续修炼。
当然,这些都是建国之前的事,建国之后不许成精,奇事怪事自然少了很多。
有意思的是,最近这些年,东北这边流行起另一股风潮,叫“人皮子讨班。”
自打改革开放以后,到九十年代中末期,我国的经济重心不断南移。
东北也逐渐迎来了经济大萧条。
8o9o后,不得不面临着就业压力大、失业率高等一系列社会性难题。
能考上编制,捧上铁饭碗,也成了东北年轻一代的执念。
在这样的大背景下,很多年轻人学着黄皮子讨封那一套,专门去找当地的黄鼠狼养殖场。
和老板谈妥价格之后,揪起一只黄皮子就问,“大仙儿,你看我像公务员还是事业编。”
黄皮子被揪的疼了,嘴里会出“咕……咕……”的哀鸣声。
空耳去听,还真像公务员的“公”字。
如此荒诞的一幕,便是“人皮子讨班”的由来。
其中没什么科学道理,更多是8o9o后的无奈和戏谑。
如果这个法子真管用的话,同一岗位的竞争对手,在“讨班”的时候,突然从身后来一句,“老子看你像劳务派遣,”那他妈不就炸了吗。
闲言少叙,书归正传。
且说木屋之中的这只黄皮子,脖子细长,双眼浑浊,三缕花白的胡子,几乎垂到了胸口,非但没有一丝仙气,反而满脸的诡诈阴毒。
它身下垫着一张皱巴巴的人皮。
显然,我在窗户上看到的,正是黄皮子的剪影,它是披上人皮之后才敲门进屋。
正如袁大头所说,我刚刚的一拳,还真给这玩意干漏气了。
在这之前,我只听过披着羊皮的狼。
披着人皮的黄鼠狼,还是头一回见。
难怪双方刚见面的时候,袁大头说出自己的大名,能给这玩意吓一大跳。
试问哪一路牛鬼蛇神,听到“袁天罡”三个字之后,腿肚子不打哆嗦?
这他妈的就叫血脉压制。
黄皮子见事情败露,龇着尖牙,后腿猛蹬我的手腕,身子像是水蛇一样左摇右拧,想要挣脱出来。
我哪里会给它这个机会,双手死死掐住它的脖子,准备给这玩意好好上一课。
谁料我正要力,就听黄皮子身下传来“噗“的一声闷响。
一股浓稠的黄色气体,瞬间弥漫开来。
这是屁。
黄皮子的屁。
我知道这玩意闻不得,于是急忙屏住呼吸,可是这气味像是有生命一样,顺着前胸爬上脖子,呲溜呲溜的往鼻孔里面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