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十四山,各有玄机,顺天应人,避凶趋吉。星移斗转,风水轮替,乾坤定位,万物安宁。”
等到念完最后一句口诀,我和袁大头已经安全抵达甲板边缘。
我立刻用狼眼手电照向迷雾。
袁大头还沉浸在刀尖舞蹈的刺激中,稍稍一缓神儿,这才眯着眼睛,指着远处激动的喊道:“快看……大船就要靠岸了。”
只见大雾之中,隐约露出一个八面攒尖的亭子。
亭子距离我们不太远,使使劲儿的话,应该能跳过去。
袁大头还惦记着布袋里的冥器,非要一起带走。
我说:“你本来就将近二百斤,跳起来都费劲,再背那么多东西,不是纯纯找死吗。”
“咱哥俩拼命下墓,不带点东西出去,这趟不就亏本了吗?”
“告诉你多少次了,主墓室里的东西随便拿出去一样,都够你去小红足疗玩一年的了,在乎这点小芝麻干什么?要拿也得去主墓室里拿大西瓜啊。”
“也对。”
袁大头嘴上答应,身体却一点都不诚实,硬是从布袋里掏出几个小件,揣进了裤兜里。
我俩爬上了甲板的围栏,双腿微微弯曲,双臂前后摆动,像是立定跳远一样,借着惯性一跃而下。
就听“噗通,噗通”两声闷响,我和袁大头先后摔在地上。
好在高差不是特别大,摔这一下并未伤及筋骨,只是皮肉有点疼。
袁大头揉着肩膀,看了一眼四周,惊讶的说:“这他妈的给咱俩干哪来了?”
我也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。
地下暗河、大船、迷雾……这些刚才还在眼前的场景,眨眼间全都消失不见。
取而代之的是,身后万丈悬崖,身前一座用白骨堆砌而成的凉亭。
亭子的八个翘角上,分别吊着骷髅脑袋,一条阶梯石路自凉亭开始,一路蜿蜒而上。
我看到石阶上残留着血迹,还有一个用空了的油彩盒子。
看样子张袍在这做了简单的休整,而且变换了脸谱,大概率扮上了锦毛鼠白玉堂的妆造。
下一次碰面,免不了一场血战。
袁大头说:“三条,咱快点跟上去吧,别让那个傻狍子抢了先。”
“你还有力气吗?”
“有,但不多。”
“咱俩现在追,也不一定能够追得上,不如好好休息一下,这叫养精蓄锐,以逸待劳。”
袁大头虽然不太情愿,奈何身子骨实在撑不住了。
我掏出包里能吃能喝的东西,决定都把它们装肚子里,一来可以减少负重,二来可以给我俩回回血。
吃饱喝足之后,我又和袁大头轮班值守,每人闭眼休息了十多分钟。
待到一切准备妥当,我俩才穿过凉亭,顺着山路石阶,一路踏山而行。
起初,路上还能看到张袍的血迹,等到后来,随着石阶越来越宽,我已经无暇顾及这一细节,心头已被疑惑占据。
袁大头同样感觉不可思议,“我说三条啊,地底空腔里埋着山,这我能理解,但是这么高的山,就有点扯淡了吧。”
“确实不符合常理,咱俩走了多久了?”
“忘了,反正是挺久了,我都走饿了。而且傻狍子这裤子太瘦了,一迈步,裤裆缝就卡我蛋一下,妈的,再走一会儿,怕是要磨起茧了。”
“嫌卡裆你就把裤子脱了,古墓里谁稀罕看你。”
“我这不是嫌冷吗……诶……不对啊。”
“什么不对?”
袁大头“哈”了一口气,说:“这温度不对,咱俩爬了这么高,应该早就爬到地上了,怎么这温度,好像开了电暖炉一样,一点都不冷呢。”
“藩王老儿连星辰木偶这种机关都能设计出来,还有什么是他办不到的?安心走吧,估计就要爬到顶了。”
“唉,你说这老小子,老老实实当一个明家不好吗,非得造反叛乱,图个什么劲儿呢。”
“你忘了石人背后的刻字了?藩王用天星风水术推演出自己必胜,才起兵造反的。”
“那就更二逼了,我记得算命这一行里不是有句话吗,叫算命莫算己,算己死无疑……看来这话一点不假啊。”
我和袁大头你一言我一语,终于来到了石阶路的尽头,一个巨大的平台赫然出现在眼前。
头顶星辰浩瀚,摄人心魄。
脚下青砖铺路,直抵尽头。
青龙白虎朱雀玄武,四方神兽的雕塑分立两旁,口衔夜明珠,爪按圆绣球。
细看之下,圆绣球之上刻着的,全都是蝌蚪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