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袍回答的支支吾吾,闪烁其词,后来还是袁大头在一旁煽风点火,这才唬的这小子全盘托出。
在张袍的回答中,我知道了这条地下暗河自北向南流,这个流向,更加印证了我先前的猜想。
暗河最终会流入太子河支流,只不过暗河源于哪里,就不得而知了。
其次,张袍说暗河的水特别重。
起初我没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。
后来听了张袍的解释我才搞明白,他口中的水特别重,是没有浮力的意思。
也就是说,人只要进到这条河里,无论水性多么好,都会直接沉底,想要爬出来的话非常费劲,他的大部分装备,就是在那条暗河中遗失的。
我抓住疑点,问:“既然河水那么重,你又下到了河里,那最终你是怎么爬上来的,难道你还有同伙?”
“没有,没有。”张袍连声否认,“那条河越靠近河中央,水就越重,我当时只站在河岸边,一只脚刚迈进去,整个人就被扯进了河里。”
“那你怎么知道河中央的水是最重的?”
张袍抬起手,向我展示他棉衣的袖口。
我现袖口处破了一个大洞,里面已经没有了棉絮。
“说来也怪,我当时死里逃生,好不容易爬上岸之后,身上被浸湿的衣物瞬间就干了,然后我掏出棉絮,放在手心里对着河中央一吹……大哥,您猜怎么着?”
“棉絮沉底了?”
“没错,我试验了很多次,肺都要吹炸了,这才试验出只有河中央的水能沉棉絮,其他的位置都不行。”
听到这里,我大概了解了地下暗河的基本情况。
按照常理来讲,张袍在这件事上倒不至于骗我,毕竟下一步要去的就是地下暗河。
他如果骗我,编出这样的谎言来,是完全没有意义的。
最后,我又问了一下关于盗洞的事。
毕竟脚缠拘魂铃的女尸还在里面,一旦碰到的话,岂不是自投罗网。
张袍说,遇到的概率不大,他当时为了炸穿这间墓室的地基,特地在正下方挖了好几条岔路。
这么做的目的不是有力气没地方使,而是岔路越多,越能够抵消爆炸带来的冲击力,防止自己被炸死。
女尸顺着棺材底儿的洞口摔下去,应该会掉进正下方的垂直盗洞。
垂直盗洞我们不走,即将要走的是一条u形盗洞。
听了张袍的解释,我还是有点不放心,于是让袁大头揣好黑驴蹄子,以防意外。
一切准备就绪之后,我和袁大头也算恢复了一些体力,于是催促着张袍带路。
“二位元良稍等,俗话说国有国法,行有行规,既然要下盗洞,小弟就必须按照行里的规矩,先行拜上一拜。”
袁大头有些生气,“懒驴上磨屎尿多,早不拜晚不拜,偏偏等要走的时候才想起来拜,你这不是纯纯的耽误时间吧。”
张袍略显尴尬。
我说:“你先前可是告诉我,自己不是专业干这一行的。怎么?不靠这行吃饭,还搞出这么多讲究?”
张袍苦笑,应了一句,“人啊,对着一个生日蛋糕都能许愿,怎么就不能有点自己的信仰呢?”
“妈的,给你点好脸色,还学会跟大哥顶嘴了。”袁大头上前一脚,直接把张袍踹倒在地。
“算了,让他拜。”我对着袁大头使了个眼色。
有道是:“若有他法谁求仙,只因无路才跪天。”
现在我俩和张袍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,他拜一拜也是好的,如果真的灵验,我和袁大头也能从中受益。
只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。
张袍没有拜神,也没有拜佛,更没有虔诚祈祷,或是拜五路家仙,而是从怀里掏出一面镜子插在地上。
他跪在镜子面前,摘下矿工帽,五指成梳,拢了拢自己油腻腻的头,然后又在手心啐了口唾沫,抹了抹沾满灰土的脸。
收拾的有人样之后,这才对着镜子中的自己,拜了三拜。
张袍这是在拜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