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情的展,比预想的更为曲折。
那冯嬷嬷的狡猾,着实出了望舒的预料。
好在郡主拨来的暗卫都是经年的老手,终究还是截住了她递出去的消息。
起初,冯嬷嬷只是让看守她的吴婆子帮着买些针头线脑,又或是几样寻常的糕点。
每次都会给吴婆子几枚铜钱作跑腿费,出手不算大方,却也足够让人心动。
吴婆子按着望舒的吩咐,偶尔推拒一两次,待冯嬷嬷加了价码,才勉为其难地应下。
这般一来二去,两人之间便渐渐有了几分心照不宣的默契。
直到那一日,冯嬷嬷取出一支银钗,托吴婆子拿去典当。
钗子送到望舒手上时,她细细端详了许久。
这是一支极普通的素银簪子,虽是略有些重量,但样式老旧,表面已经有些黑。
莫说贵重,便是送到当铺,怕也换不来几个铜板。
既非值钱物件,那这钗子的要紧处,便不在银钱上了。
望舒先试了试钗身是否中空,结果并不是。
又反复查看簪头的花纹,那是极寻常的缠枝莲纹,并无特别之处。
可正因太过寻常,反倒透着蹊跷。
她让人将花纹原样拓下,又寻了个手艺精巧的匠人,依样打制了一支,再做旧处理。
待新钗子送来,两相对比,竟瞧不出多少分别。
原钗依旧让吴婆子拿去典当。
听说最后只换了五个铜板。
望舒一面让郡主增派人手,暗中盯着那间当铺;
一面派人去查当铺的底细。
消息传回来时,她心中便有了数。
这当铺,竟是殷家老太太名下的嫁妆铺子。
她让丁大和丁七也轮流去当铺附近守着,多打听些消息。
若她所料不差,冯嬷嬷既已试探过这条线,接下来,便该是真正传递消息的时候了。
果不其然冯嬷嬷又托吴婆子买了三次东西,其间试探着提出想见九姑娘,被吴婆子以上头有严令为由拒绝了。
几日后,她取出一块成色尚可的玉佩,托吴婆子典当。
吴婆子按着望舒事先的叮嘱,接过玉佩时,故作关切地问:
“嬷嬷这块玉佩看着不错,拿到远些的大当铺,许能多换些银子。要不要我跑远些?”
冯嬷嬷闻言,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,却立刻摇头:“不必麻烦,就近便好。我等着急用。”
吴婆子不再多言,揣着玉佩出了庄子。
一转弯,便将玉佩交给了候在暗处的护卫。
玉佩送到望舒手中时,她仔细查验。
这玉佩约莫两寸见方,雕着寻常的如意云纹,玉质算不得上乘,却也光润。
她不敢擅动,寻了个手艺老道的玉匠,细细拆开。
果然,内里藏着一张叠得极小的纸条。
纸条上的字迹娟秀,内容却让人摸不着头脑。
既非诗词,也非寻常书信,倒像是随意拼凑的繁复的字,有些字望舒却是不认识,却也看不出规律。
望舒将纸条上的字原样誊抄下来,又让玉匠将纸条原样封回玉佩中,这才派人将玉佩送去典当。
看不懂不要紧。她将誊抄的纸条分别送到郡主、西南侯和王爷手中,请他们过目。
数日后,消息了回来,最后还是王府世子译出了其中玄机。
那纸条上的几行字,看着杂乱无章,实则是将几个人的名字拆开,打乱后重新拼凑而成。
其中既有郡主的闺名,有西南侯世子的名讳,还有九姑娘的名字。
世子自己的名字里有一个字也在其中,只是不知是巧合,还是有其他人同有此名的人。
这纸上,竟是将几代人的名字都囊括了进去。
事情至此,已然明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