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场死寂。
然后,我喊出一句谁都没听过的口令:
“瑶光三转,斩虚。”
话音落地刹那,她旋身,拔刀,收刀,一气呵成。
刀锋划过空气,出一声细不可闻的“铮”,如同琴弦崩断。
下一瞬,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议事厅角落——
一名副将僵立原地,喉前三寸处,衣领已被无形之力割开,露出一道浅红血线。
他满脸冷汗,双腿软,却不敢动。
全场鸦雀无声。
我缓缓走下台阶,赤足踩在冰冷石面上,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之上。
“有意思。”我轻笑,“我下令的是‘斩虚’,她斩的却是‘形’。说明她知道,真正该警惕的,从来不是命令本身,而是命令背后藏着的试探。”
我停在他面前,抬手,轻轻拍了拍他的肩。
“你做得很好。”我说。
他身子一颤,几乎跪下。
我没有再多看他一眼,转身回到高台,扫视群臣。
“现在你们明白了?”我声音低沉,“我不需要你们相信我没疯。我要你们记住——就算我疯了,也比你们清醒。就算我胡言乱语,也能让一把刀精准命中你们看不见的敌人。”
我顿了顿,目光掠过七张低垂的脸。
前日主张“废立代主”的七人,此刻皆在其中。
有人低头避视,有人强作镇定,唯有一人,始终抬头直视我,眼中竟有几分悲悯。
像在看一个即将坠入深渊的故人。
我笑了。
“你说我疯?”我忽然开口,声音不大,却清晰传入那人耳中,“那你告诉我——她是靠什么听懂的?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整个议事厅像被抽干了气息。
连风都停在梁上,不敢穿堂而过。
那人脸色惨白,瞳孔剧烈一缩,膝盖一软,扑通跪地,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,出一声闷响。
他嘴唇哆嗦着,牙齿打颤,几乎拼尽全力才挤出几个字:“不……不知!”
我俯视着他,脚步缓缓走下高台,赤足踩在冰冷的地面,每一步都像踩在他即将崩塌的信念之上。
我在他面前站定,抬手,轻轻拍了拍他的肩——那动作温柔得近乎诡异,仿佛在安慰一个将死之人。
“因为她砍的从来不是命令。”我低声说,语气轻柔得像在讲述一段旧梦,“是‘我’。”
他猛地抬头,眼中满是惊骇,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站在这里的人是谁。
我不是在调度军队,也不是在震慑朝堂。
我是在筛选灵魂。
那七张低垂的脸,在我说出“瑶光三转”那一刻起,就已被钉在命运的天平两端。
有人低头,是心虚;有人强撑,是侥幸;而那个始终直视我的人——他眼中的悲悯不是伪装,而是确信:他认定我已经失控,即将自毁。
可他知道吗?
正是这份“悲悯”,暴露了他内心最深的背叛——他已不再效忠于我,而是效忠于他自己认定的“秩序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