占据道德制高点亦有助于瓦解清廷清军对他的负面宣传,拉拢中立百姓甚至是中小地主。
避免出现“打下一个州,逼出十个敌”的恶性循环。
若左军讲信用、用银钱收购粮食,时间久了,待名声传扬出去。
民间囤粮户和粮商为了挣左军的钱主动抬粮来营卖也不是不可能,反而能形成“商粮随军”的局面,减少左军的后勤运输压力。
当然,对于劣迹斑斑,作恶多端的劣绅奸商,无论大中小,还是该公审的公审,该抄家的抄家。
象州城的局势得到控制,彭刚去信罗大纲,让罗大纲等人组织营伍来象州集结。
同时派遣出侦察兵,北上侦察收集柳州的敌情,寻机攻打柳州。
185o年11月,平在山的山风比往日更加清冷。
平在山对面河河谷,帐篷也多已卷起,棚屋已被焚毁。
根据地的物资不断被运往碧滩汛和武宣县城附近的码头。
再由在码头、汛口等候多时的船只运送往象州城。
“多好的水力锻锤啊,就这么拆了?”
面对耗时三个月才制造调试完成的水力锻锤,木匠匠头,兵工厂的副厂长覃一森有些不忍下手拆解。
红莲村兵工厂出产的武器,所需锻铁基本都是这台水力锻锤打出来的。
这个水力锻锤是兵工厂所有匠人的心血。
覃一森舍不得的不仅是这台水力锻锤,还有祖祖辈辈生活的平在山。
“不拆等着留给官府官军造武器打咱们啊?”唐铮催促说道。
“快些!罗副军帅已经派了来催咱们兵工厂了,上头照顾咱们兵工厂,给兵工厂拨了三十艘长船,其他营伍可没这待遇,咱们要一直占着茅坑不拉屎,这船就要被其他营盯上啦!”
铁匠匠头,兵工厂厂长唐铮是广东人,不是平在山人,他对平在山没什么割舍不下的乡土之情。
“拆拆拆!”覃一森咬牙说道,“我相信以咱们彭军帅的本事,要不了多久,就能给咱们兵工厂寻个安稳的地方继续把兵工厂给办起来!”
语毕,覃一森带着兵工厂的匠人们七手八脚地水力锻锤拆卸成零件。
拆卸完随同兵工厂的钻床、铁料的等物什装上车,汇入滚滚人流中,前往碧滩汛。
山道上早已人声低噪,脚步如潮,三万余左军更营伍的将士、家属正缓缓从平在山中迁移而出,奔赴前方未卜的命运。
女营、童子营、翁叟营与少量士兵、男营预备役青壮组成一股洪流,人人背着沉重的包袱、箩筐、锅碗、布匹、被褥,还有那一小口一小口省下来的粮米以及祖宗牌位等物品,沉沉压在肩头,迈着坚定的步伐往码头汛口方向走去。
牲口夹在人群中蹒跚前行,牛背上是摞得高高的木箱和油布包裹的新铳、火药。
在队伍里,覃一森和唐铮不时能看到挂在担子上的鸡鸭鹅等家禽不断地扑腾,被捆在母亲背后的婴孩出的哭闹声。
山路陡窄泥滑,前夜还落过雨,不少人打着赤脚,一脚深一脚浅,趟着烂泥行走,小腿被湿漉漉的草叶扫得通红。
左军营伍转移的队伍主要有两条,一条是从对面河河谷营地出前往碧滩汛,再由碧滩汛或是乘船,或是沿岸步行前往武宣,在武宣稍歇,继续前往象州。
覃一森、唐铮等人的兵工厂匠人走的就是这条道。
另一条则是由大冲附近的营地出,直接出东乡、三里墟前往武宣县城,在武宣县城附近的码头或乘船,或沿岸步行前往象州城。
随同大部队一起转移的大冲战俘营的三千战俘走的是这条路。
和寻常营伍不同的是,战俘营有一个暂编营、黔营、以及男营的八百预备役看押随行。
战俘营的战俘都是经过筛选的青壮,这么好的青壮劳动力,肯定是不能空手走的。
战俘营的俘虏,每个人都背负着五十斤上下的粮食负重前行,一路从大冲步行到武宣县城附近的沿江码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