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今,新朝大敌不仅是蒙蔽太上皇的郑氏、阉党。我收到情报,有桀骜不臣之土司,野心勃勃之吐蕃,企图反叛大明。海外还有缅甸、洋夷意图进犯大明,此诚危急存亡之秋,接下来数年,朝廷怕是要处处用兵了。”
“我可以不当这个大都督,可只要有人站出来说,他能够应付危局,克敌之胜,保南京新朝化险为夷,那就可以当这个大都督。”
这话仿佛一锤定音般,敲在众人心头。刑玠等人只能暗叹一声,心中也只能如此了。但愿朱稚虎初心不改,真心实意为了大明江山,几年之后归政天子。
眼见无人再出言反对,萧琅继续念道:
“…赐予太傅步辇入宫、入朝不趋、赞拜不名,以威重内外,实摄政之名…凡大朝、常朝、筳讲,御座之左设紫檀螭纹摄政席,只低御座三尺…
“…百官先北向跪拜御座,再东向揖拜摄政席…百官道遇摄政太傅,行亲王之礼…”
“…舆服并重之,赐太傅乘六马青缦金辂、服蟒云赤罗袍…”
“…摄政太傅代朕批答奏本,用朱砂赭墨。诏书加钤‘权理摄政’蓝印。无摄政蓝印,诏不可行…”
刑玠等人的脸色,都是阴沉如水。
有完没完?居然还步辇入宫、入朝不趋、赞拜不名!美其名曰威重内外,实摄政之名!
不仅如此,还要在御座之下,设置摄政席。百官跪拜天子之后,还要对摄政太傅行礼!
如此种种,这和王莽有何区别?
可是眼下朱寅掌控兵权,就是这宫中侍卫、禁军,都是朱寅的人,他们又能如何?暂时只能如此了。
朱寅神色淡然的听着,却是没事人一般。为何要这些礼仪?其实很重要。
没有这些礼仪,他的摄政地位就难以彰显。现在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,在实权和礼制上双管齐下的奠定然的地位,将来才能名正言顺的号令百官。
这可不是为了虚名。
等到这道诏书念完,所有人都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。
至此,朱寅就不再是江宁侯、彭水知县,而是宁国公、辅、摄政太傅、大都督,总揽新朝军政大权。
很多人看向朱寅,神色极其复杂。不少人忽然觉得,朱寅变得很陌生。
最后一道诏书,也是封授。任命宗钦为司礼监掌印太监,徐小白为大都督府同知,仍然兼任京营提督…
几道诏书宣布完,朱寅忽然说道:“朝廷新立,处处都要银子支应。朝廷要招兵,江西要赈灾,官员要关俸,可是南京国库不足,青黄不接。我愿意变卖家财祖产,借给户部白银二百万两,以资国用和陛下用度。”
户部尚书周世选闻言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可是他的反应也是极快,生怕朱寅反悔,赶紧出列说道:
“下官谢太傅!敢问太傅,借给户部的二百万两银子,何时可以兑现?”
群臣都竖起耳朵,一脸期待的看着朱寅。
虽然刚才不少人都对朱寅心生不满,可此时听到朱寅愿意借给朝廷二百两万银子,对朱寅的感观又大大好转了。
有了二百万两银子补充,朝廷的开支就能大大缓解啊。太傅刚奉诏柄国,就解决了一个大难题!
朱寅微微一笑道:“大司徒稍安勿躁。最多三日,二百万两白银就能解入户部。”
此言一出,就是刑玠等人都重新对朱寅肃然起敬。
这可是二百万两白银!堪称毁家纡难了。
光是这片公心,这等气魄,就令人高山仰止啊。
几道诏书一颁布,立刻露布公布,刊邸报。这是天子明诏,当然要立即广而告之。
朝会很快结束,百官依次散朝出宫。朱寅也回到了大功坊的临淮侯府。
这本来是李竹庭的侯爵府,他仗着郑氏的庇护,私自僭越礼制扩建,其实是国公的规格。是南京城中有名的大豪宅。
昨日李竹庭沉入大江,家人也全部收监,家产抄没入宫。这富丽堂皇的府邸,就便宜了朱寅一家。
宁氏姐妹等人全部搬了进来。朱家又恢复了当年北京时期,在草帽胡同那种千人聚居一宅的场景。
“噼里啪啦”的鞭炮声中,刚刚霸占李府仅仅一天的宁采薇,就率领大批人出门迎接。
大门上的“临淮侯府”,已经换成了“宁国公府”。
“唉呀,国公爷回府了!”宁采薇言笑晏晏的说道,“入宫半天,这就是摄政太傅了。”
“恭喜主公!”徐渭也笑呵呵的拱手,“主公如今摄政新朝,大展宏图,老朽等也能沾沾光了。”
孙承宗等幕僚也跟着贺喜。
朱寅一边进入被他鸠占鹊巢的豪宅,一边笑道:“朝会上果然有人反对,却是无可奈何。这新朝国柄,到底是操在了我的手里。接下来为了皇明江山社稷,少不得要宵衣旰食、夙兴夜寐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