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铎已披甲赶来:“十四弟,我带人去看看!”
不多时,多铎策马回报,脸色古怪:“不是大军,只是小股精锐,约百余人,但火器犀利,穿了我军衣甲混入营中,四处放火,制造混乱。”
多尔衮怒极反笑:“好个李长风,果然手段非常。伤亡如何?”
“死伤不多,但军心震动。”多铎迟疑道,“更奇怪的是,这些人不恋战,放完火就撤,度极快,骑兵追之不及。”
阿济格也赶来了,闻言面色凝重:“这莫非是疑兵之计?让我军不得安歇,疲于奔命?”
多尔衮望着东面黑暗中渐渐熄灭的火光,忽然感到一阵寒意。这李长风用兵,虚虚实实,已出他以往所有经验。
“加强警戒,双岗双哨。”他沉声下令,“明日提前一个时辰拔营,全南下!”
回到帐中,多尔衮再无睡意。他摊开地图,目光在黄河与长江之间游移。这条南下之路,注定充满艰险。前有残明势力,后有李长风追兵,中间还要担心军心浮动。
最让他忧心的是,八旗精锐经多年征战,已显疲态。新一代的旗兵生长在富贵中,不如父辈骁勇善战。反观李长风,听说其军队纪律严明,士气高昂,装备精良。。。
“王爷还未安歇?”帐外传来女子声音。多尔衮一怔,这声音熟悉又陌生。
帘幕轻启,一个身着蓝色旗装的女子端着一碗热汤走进来。她约莫二十余岁,容貌清丽,眼神却有着乎年龄的沉静。
“苏茉儿?”多尔衮惊讶,“你怎会在此?不是随太后。。。”
苏茉儿——孝庄太后的贴身侍女,也是其心腹谋士——微微躬身:“太后早有预感,遣我暗中离开盛京,有要事相告王爷。”
多尔衮急问:“太后有何吩咐?”
苏茉儿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:“太后说,若有不测,将此信交予王爷。”她又压低声音,“太后还口谕:大清存亡,系于王爷一身。必要时。。。可自立为帝,延续社稷。”
多尔衮震惊,展开密信,但见孝庄太后亲笔写道:“摄政王亲鉴:倘皇上与吾遭难,汝当以江山社稷为重,继统承绪,勿以我等为念。李长风非寻常敌手,其志不在割据,而在绝我族类。望团结满蒙汉诸军,共抗强敌。。。”
信末还有年幼顺治帝歪歪扭扭的签名,可见是仓促间写成。
多尔衮手握密信,百感交集。他与孝庄太后虽有政治联盟,但更多的是互相猜忌防范。不料危难之际,对方竟如此托付。
苏茉儿轻声道:“太后说,王爷虽与她多有政见不合,但却是唯一能担此重任之人。”
多尔衮长叹一声:“太后知我。”他收起密信,目光坚定,“你放心,我必竭尽全力,挽救大清江山。”
苏茉儿却道:“还有一事。离京前,我暗中观察李长风军队多时,现一奇怪现象:其军中多有女子。”
“女子?”多尔衮诧异,“营妓?”
“非也。”苏茉儿摇头,“是正式的女兵,担任医护、通讯甚至战斗之职。更奇的是,李长风政令中明确允许女子入学、务工、甚至为官。”
多尔衮皱眉:“牝鸡司晨,国之将亡。这李长风果然行事乖张。”
苏茉儿却若有所思:“然其军中女兵训练有素,举止有度,并非淫乱之辈。王爷,我观李长风治下,似乎。。。男女之防不如我等严格。”
多尔衮冷笑:“胡风汉俗,混杂一体,成何体统!”
苏茉儿不再多言,施礼告退。帐中又剩多尔衮一人,但他心中波澜难平。李长风带来的,不仅是军事上的威胁,更是一种全新的秩序,一种对现有世界的彻底颠覆。
天色微明时,雪稍停歇。清军大营已忙碌起来,各部整装待。
多尔衮顶盔贯甲,跨上战马。多铎与阿济格分列左右,三兄弟并辔而立,望着南方茫茫雪原。
“传令全军!”多尔衮声音铿锵,“南下!”
号角长鸣,旌旗招展。十万大军如长蛇般在雪地上蜿蜒前行。马蹄踏碎冰雪,车辙深陷泥泞。
多尔衮回头望了一眼北方,那里有丢失的北京,被囚的皇帝太后,还有那个神秘而强大的敌人。
“李长风。。。”他默念这个名字,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,“无论你来自何方,我爱新觉罗·多尔衮,必将你击败!”
风雪又起,模糊了天地界限。这支曾经无敌的军队,如今带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感,向着未知的命运迈进。
而在北方,李长风站在北京的城楼上,用望远镜遥望南方,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。
“多尔衮,你终于动了。这场游戏,越来越有意思了。”
他的身后,一门新式火炮在晨曦中闪着冷冽的金属光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