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秀芝迫不及待地从韦东毅手中接过那张对折的“奖状”,小心翼翼地展开。
她的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,轻轻抚过那鲜红的印章、工整的墨迹,尤其是并排写在一起的“韦东毅”和“李秀芝”六个字。
她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自己的名字上,仿佛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确认了自己的归属。
眼眶微微热,心底那漂泊无依的惶恐终于尘埃落定,化作一股滚烫的暖流涌遍全身。
最终在她苍白却清秀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如释重负、又饱含无限幸福与希望的笑容。
这张纸,是她颠沛流离命运的休止符,是她安稳未来的铁券丹书。
更是她获得“韦李氏”这个新身份的庄严宣告。
“看入迷了?以后天天都能看。”韦东毅笑着打趣,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温柔。
李秀芝羞涩地抿唇一笑,脸颊飞上红晕,却依旧舍不得移开目光。
她仔细地将结婚证折好,如同呵护稀世珍宝般,珍重万分地放进自己那个洗得白却干净的布挎包最里层。
然后,她想起更重要的事,拿出那张供应票证,语气带着当家主母般的认真:“东毅,咱们得去买喜糖了,院里邻居都要。还有这票证上的东西……”
她仔细看着那些珍贵的配额,盘算着如何精打细算地使用。
韦东毅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挎包,一脸“山人自有妙计”的得意:“糖?看!”
他拉开拉链,里面花花绿绿、满满当当全是硬糖!
“早备好了,小十斤呢!
够全院,厂里同事也留足了。
票证上的东西,明天你跟妈一起去买,她熟门熟路。
布票多,正好给你多做几身新衣裳,把咱家秀芝打扮得漂漂亮亮的!”
这些糖,一部分是他用攒下的糖票和钱在供销社买的,另一部分则是他在市空间里拿的包装相似的硬糖。
虽然空间里现代化流水线生产的糖果堆满货柜,但为了不引人怀疑,他只能采用这种“掺沙子”的方式。
李秀芝探头一看,被那惊人的糖量吓到了,心疼得直抽气:“我的天!你哪弄来这么多糖?这得花多少钱票啊?日子还过不过了?”
她小脸顿时垮了下来,秀气的眉毛紧紧蹙起,带着川妹子特有的泼辣劲儿埋怨道:
“布票省着点用!给奶奶、爸妈还有你做身新衣裳是正经!
我……我用不着那么多新衣服!
你真是钱票多得没处使了是吧?”
逃荒的经历让她对物资匮乏有着深入骨髓的恐惧,节俭几乎成了本能。
韦东毅被她这管家婆的认真模样逗得心头软,伸手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:
“哟!这小红本刚捂热乎呢,就开始替咱家精打细算了?
放心,你男人有本事,这点东西,小意思!
以后保管让你过上好日子,再不用为吃穿愁!”
“那也不行!”李秀芝难得地坚持,眼神执拗。
“有钱有票也得攒着!天有不测风云,谁知道以后会遇上啥事?细水才能长流!”
她想起了那些在饥饿中绝望的日子,对安稳和积蓄有着近乎本能的渴求。
看着李秀芝眼中那份认真到近乎固执的关切,韦东毅心头暖流涌动,比喝了蜜还甜。
他收起玩笑,郑重地点头,紧紧握住她微凉的手:
“好,听媳妇儿的!
以后啊,咱家的财政大权,都归你管!
我每月工资,全数上交!
保证不乱花一分一厘,行不?”
这朴实无华却重于千钧的承诺,瞬间击中了李秀芝内心最柔软的地方。
巨大的安全感将她包围,脸上重新绽开明媚如春花的笑容。
她用力地点点头:“嗯!咱们现在不单独开伙,票本子还是给妈管着就行!”
自行车清脆的铃声再次响起,载着一对新鲜出炉、手握红本的小夫妻,沐浴着金秋的暖阳。
车轮轻快地转动,驶向他们共同的家——那座充满烟火气、人情味,也暗藏算计的四合院。
挎包里的结婚证沉甸甸的,是承诺,是归属。
包里的喜糖甜蜜蜜的,是分享,是喜悦。
而那叠供应票证,则是他们开启柴米油盐、构筑温馨小家的第一块基石。
属于韦东毅和李秀芝的平凡而充满希望的生活画卷,正从这秋高气爽的一天,徐徐展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