韦东毅看着他那副模样,笑了笑,直接抛出诱饵:“三大爷,这肉是白来的。老话说,见者有份。您晚上要是有空,带上三大妈,来我家喝两盅?尝尝这野猪肉的滋味儿?我爸那儿有瓶存着的二锅头!不掺水的正经好酒!”
阎阜贵一听,脸上的褶子立刻笑成了菊花,连声道:“哎哟!那敢情好!东毅你太客气了!三大爷肯定到!肯定到!”
他搓着手,仿佛已经闻到了肉香,随即又想起什么,补充道:“酒!你放心!三大爷带瓶好的过去!绝不掺水!好肉就得配好酒!糟蹋不了!”
韦东毅忍着笑点点头。
阎阜贵带掺水酒是全院皆知的秘密,他特意点出来,就是怕这老头故技重施。
不过市空间里好酒多的是,他倒也不真在乎这个。
主要是天气渐热,家里没冰箱,那么多肉一顿吃不完,坏了可惜。
请客,既能堵住阎阜贵这类人的嘴,又能落个大方的好名声,还能消耗掉不易保存的鲜肉,一举多得。
回到中院,易中海正坐在自家门前的马扎上,摇着蒲扇纳凉。
韦东毅支好车,冲着屋里忙活的一大妈喊道:“妈!晚上把肉都炖了吧!多炒俩菜!我叫了二大爷和三大爷他们过来吃饭!”
一大妈还没应声,易中海先皱起了眉头,语气严肃:“东毅,你等等。那么多肉,你老实说,是自己花钱买的,还是真像你说的,是公社送的?”
他最担心的就是儿子年轻,经不住诱惑,手脚不干净。
韦东毅走到父亲跟前,坦然道:“爸,真是公社送的。我和董科长一块儿去的,霞云岭公社大西沟村打了三头大野猪,我们拉回来两头大的。剩下一头和几只小的,村里自己分了。秦书记看我们跑一趟辛苦,就硬塞了个猪头,搭了点他们自己分的肉给我们科长和我。科长拿了大头,我这算是跟着沾光。”他把董华文推在前面,增加了可信度。
易中海仔细看着儿子的表情,确认没有心虚闪烁,这才缓缓点头,眉头舒展开来:“嗯,既然是人家公社干部主动送的,那……问题不大。”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。
一大妈在屋里听着,也松了口气,这才放心地把那麻袋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——狰狞的野猪头和下面一大块肥瘦相间的鲜肉。
看着案板上这一堆,一大妈有点犯难:“东毅,这么多肉,还有这么大个猪头……妈怕做不好,糟蹋了东西。要不……请柱子过来掌勺?他手艺好,做出来才香!”
韦东毅一想也是,傻柱的手艺确实没得说:“行!柱子哥是大厨,正好我也想尝尝他的手艺!下午我回来时他还在厂里忙活杀猪,不知道回来没,我去他家看看。”
说着,韦东毅几步就跨到中院西厢房傻柱家门口。
门虚掩着,他敲了敲,没听见应声,便推门探头:“柱子哥?在家吗?”
屋里没见傻柱,倒是一个身材高挑、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姑娘正在收拾桌子。
姑娘面容清秀,只是略显瘦削,穿着洗得白的蓝布褂子。
听到动静,她转过身,看到门口的韦东毅,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。
韦东毅一眼认出这是何雨水,傻柱的妹妹。
“你好,你是柱子哥的妹妹何雨水吧?我叫韦东毅,刚搬到这院儿。后院聋老太太是我奶奶。”他主动自我介绍。
何雨水明显吃了一惊,杏眼圆睁:“聋老太太有孙子?她家不是……”
话一出口,她意识到失言,脸颊微红,连忙解释:“对不起啊,韦同志,我在外面上学,住校,不常回来。你的事……我还真不知道。”
“没关系,”韦东毅笑了笑,“我听一大妈提过你。哦,一大妈是我干妈。”他指了指易中海家方向。
何雨水恍然:“哦!原来是这样。”她脸上的拘谨少了几分。
“刚回来?”韦东毅问,见她点头,便热情邀请,“正好,别开火了。今儿我从乡下弄了点肉回来,晚上在我干妈家吃饭!柱子哥掌勺!你也一起来吧!”
何雨水有些犹豫:“这……不好吧?各家粮食都……”
“嗨!客气啥!”韦东毅摆摆手打断她,“肉不少,我们几个人也吃不完。再说了,你要不来,晚上柱子哥在我家忙活,谁给你做饭?总不能饿着吧?”
话说到这份上,何雨水不好再推辞,腼腆地笑了笑:“那…那就麻烦你们了。”
两人刚走出屋门,就看见傻柱拎着他那两个标志性的铝饭盒,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,晃晃悠悠地从垂花门那边走过来。
秦淮茹今天出奇地没在水池边“洗衣”,也许是知道何雨水回来,傻柱的饭盒落不到贾家手里。
“东毅兄弟?你俩怎么从我家出来了?”傻柱看到韦东毅和妹妹站在一起,有点意外。
韦东毅笑道:“柱子哥,找你呢!今天下乡,公社硬塞了个猪头搭了几斤肉,晚上想请你这位大厨露一手!正好请二大爷、三大爷他们到一大爷家聚聚。雨水妹妹我也叫上了。”
傻柱一听有肉,还是请他掌勺,眼睛顿时亮了,把手里的饭盒晃得叮当响:“嘿!好事儿啊!炮制猪头我最拿手!正好,我也带了点‘硬货’回来!一起做了!”
他也不回家,拎着饭盒径直就往易中海家走。
韦东毅和何雨水跟在后面。
一进易家门,傻柱就迫不及待地打开饭盒盖子,献宝似的:“瞧瞧!瞧瞧这是什么!”
两个饭盒里,满满当当全是切得方方正正、肥瘦层次极其分明的五花肉!
红白相间,油光水亮,一看就是野猪身上最精华的部分!
韦东毅看着这明显远“手工费”范畴的肉块,有些无奈地看向傻柱:“柱子哥,你这……也太狠了吧?这得是多大一块啊?李主任没跟你急眼?”
傻柱浑不在意地哈哈一笑:“急啥眼?他让我杀猪,我不得收点‘辛苦钱’?天经地义!厨子不偷,五谷不收!老规矩了!”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。
一大妈和易中海对此似乎司空见惯,只是无奈地摇摇头。
何雨水也抿着嘴没说话。
只有韦东毅这个“新人”,看着那两大饭盒明显从公家物资里截留的“硬货”,心里那点后世带来的规则感被冲击得七零八落,只能暗自感叹这年头“厨德”的普遍性。
傻柱这“厨子之耻”的名号,还真不是白叫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