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淮茹当时脸上臊得通红,只能讪讪地退回来。
“您是没看见一大妈那眼神!我昨晚就想去看看韦东毅屋里有什么活儿能搭把手,刚到他门口,一大妈就在里面收拾呢!瞧见我,二话没说,那脸拉得老长,防贼似的就把我撵出来了!好像我能把韦东毅吃了似的!”
秦淮茹越说越觉得憋屈,“还有那老太太,别看她整天笑眯眯坐那儿,那双眼睛毒着呢!有这两尊门神守着,我连韦东毅的边儿都摸不着!您让我怎么贴?”
秦淮茹喘了口气,看着贾张氏那副执迷不悟的样子,心一横,把话挑得更明:“妈,我看您还是趁早收了这心思吧!咱们能把傻柱那饭盒稳稳攥在手里,一家子饿不着,已经是烧高香了!韦东毅这块肉,它香,可它扎嘴,咱吃不着!硬往上凑,惹毛了易中海和老太太,再把傻柱这边给搅和黄了,那才叫鸡飞蛋打!”
这一番话,像一盆兜头的冰水,泼在贾张氏那颗被贪欲烧得滚烫的心上。
她脸上的急切和兴奋瞬间凝固,眼神里闪过一丝被点醒的茫然和随之而来的不甘。
贾张氏沉默了几秒,肩膀似乎都塌下去一点,浑浊的眼睛里翻腾着算计落空的懊恼和对聋老太太本能的忌惮。
她咂摸了一下嘴,声音低了下去,带着点认命般的恨恨:“…也是我…想左了。这小崽子,跟傻柱那缺心眼的不一样。易中海两口子这是把他当眼珠子护着,当亲儿子养呢!后头还有个老不死的老太太坐镇…那老东西,眼毒心更毒,寡妇门前是非多,她能让你近韦东毅的身才怪!”
提到“老太太”,贾张氏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,感觉右边肩膀那陈年的旧伤似乎又隐隐作痛起来。
在这四合院里,她贾张氏撒泼打滚谁也不怵,唯独对上聋老太太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,心里就止不住地虚,那是刻进骨头里的畏惧。
这时,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哗,夹杂着傻柱那特有的大嗓门。
“哟,都围着说什么呢?东毅兄弟那自行车?”傻柱的声音在院当间的水龙头旁响起,他正把一个铝饭盒塞给“闻傻起舞”的秦淮茹。
听见邻居们议论韦东毅的新车,他浑不在意地一撇嘴,嗓门洪亮地扔出一个更大的炸弹:“嗐!一辆自行车有啥新鲜的?你们是没瞧见!东毅兄弟还会开小汽车呢!今儿一大早,天还擦黑呢,我上班路过厂门口,嘿!就看见东毅兄弟开着他们科里那辆小吉普,‘突突突’地冒着黑烟,下乡采购去了!那架势,威风!”
傻柱的话,像在滚油锅里泼进一瓢冷水,“滋啦”一声,整个院子瞬间炸开了锅!
“啥?小汽车?”
“韦东毅会开车?”
“我的老天爷!他才参加工作就开上小汽车了?”
惊呼声此起彼伏。
连秦淮茹接过饭盒的手都僵在了半空,眼睛瞪得溜圆,难以置信地看着傻柱。
司机!这年头,司机是什么概念?
那是技术活,是铁饭碗,是能跟领导说得上话、前途无量的金疙瘩!
韦东毅会开小汽车这事,简直像在四合院平静的水潭里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,掀起的巨浪瞬间淹没了所有关于自行车的话题,牢牢霸占了全院八卦的头把交椅!
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、羡慕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。
……
此刻,引全院轰动的中心人物,正坐在易家温暖的灯光下,对着桌上那碗棒子面粥和半个杂合面窝头愁。
粥稀得能照见人影,窝头粗糙剌嗓子,嚼在嘴里,一股子生玉米面和麸皮的味儿直冲脑门。
勉强咽下一口,胃里就泛起一阵抗拒的酸涩。
在几十年后,人们追捧粗粮,说它健康。
可那是因为后世的人肚子里油水太足!
搁在这六十年代,肚子里本就空空荡荡,刮不出一星半点油花,再顿顿吃这玩意儿,嘴里真是能淡出鸟来,任谁也说不出半个“好”字。
韦东毅来自那个物资丰沛的时代,偶尔也吃点粗粮换换口味。
可像现在这样,一日三餐,顿顿如此,连着吃上一个礼拜,那点对“健康”的追求早被磨得渣都不剩,只剩下生理性的反胃。
他放下硬邦邦的窝头,思绪飘向了意识深处那个巨大的秘密——市空间。
里面堆积如山的物资,米面粮油,肉蛋奶蔬,应有尽有。
可怎么把它们安全、合理地拿出来,让老太太、爸妈和自己都能吃上点顺口的,却成了眼下最大的难题。
直接拿出来吃?只要不往外卖,关起门来自己消耗,似乎天经地义。
可问题在于,这绝非韦东毅一人独享那么简单。
他想让辛苦了一辈子的老太太尝尝真正的红烧肉,想让勤俭节约惯了的易中海夫妇也沾点油星。
然而,这简单的愿望,操作起来却处处是雷。
就拿猪肉来说。
这年头老百姓吃的都是本土的黑毛猪,皮厚肉紧,膘也厚实。
市空间里那些白条猪,皮薄肉嫩,脂肪层薄,颜色、口感截然不同。
老太太他们吃了一辈子黑猪肉,嘴刁着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