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哥哥,走吧,好好保重自己。”
她微微笑起来,上前去,像三年前一样,拿出怀里的东西,塞到他手中。
“他们都不在了,你要看着,天下还有更好的展,这一次……我就不等你了。”
合上他的手,她低下头,看了一眼碧海琉璃钗。
那是当年……他送她的定情之物。
这不到四年的时间里,只有它还在了。
它很漂亮,天一般的蓝色,阳光下熠熠生光。
可他走了之后,这钗子再也不曾被戴上。
阿臻哥哥。
你我就到这了。
“哥哥……保重,就当是为了我。”
“这是阿笺唯一的愿望了。”
“若是来日,你不能与我同路,我也不会怨你,因为阿臻哥哥跟甘姨和齐伯父一样,九死不悔,为天下矣,离经叛道的是我。”
“若真的有一天你我兵戎相见,我也会欣慰,坚守本心而行,方乃少年本色。”
“阿臻哥哥,不论如何选择,你都是英雄。”
她笑着,一如少时。
那年她写的策论比众王公子弟都强,她不知道,门外没资格入太学的秦慕宵满是艳羡。
门内有人惊叹,有人不屑,楚逸恒带头鼓掌,齐久臻与有荣焉,满是欣赏地笑起来。
她自信张扬,俯瞰众人。
“来日,我,比你们都强!”
他们有的泯然众人,有的步入官场。
人生路万千,不必一直同行。
与你一程,十余载光阴,来日方长,且自安康。
新芽抹着眼泪,送齐久臻离开。
齐久臻失神地一路向前,手中握着那支钗。
张开手,月色下,光华刺痛的他的眼,竟然是看东西也模糊了。
他谋划了许久,答应了那个女道人的条件,可又背信弃义,求秦慕宵帮忙。
手刃仇敌,他以为,自此阿笺可以不必再有负累。
不过是一次出征,为什么天翻地覆,沧海桑田。
回府去,路边墙上贴满了通缉天云的告示,成王府灯火稀疏,似乎是睡了。
墙边靠着一个人,身材瘦长,怀里两把剑,斩马剑斜着,有一人高。
他站住,越过他,开了门。
不必他邀请,秦慕宵便跟着进来。
难得,秦慕宵没有出言嘲讽,目光在那簪子上划过,自顾自倒了一杯酒推给他。
他端起来,一饮而尽。
沉默,对饮,不知为何,明月也哭泣,输赢的人都不高兴。
“你赢了……合该笑我的,为何不言?”
秦慕宵晃着杯中清酒,脚踩在一边的石凳上。
“我赢了?可这……好像不是我想要的。”
“那你想要什么?”
“活着啊,看宁国灭亡,但是我还要守着这个地方……守着也好,算了,人总是不知足的。”
平生两人第一次和解,不知为何,寥寥数语,一醉方休。
秋风萧瑟,卷落叶送至天涯,抬头明月光华万千,远望风沙弥漫,塞鹏城秋冷,血色殷进城墙,狂风哭号,厉鬼冤魂的嘶鸣经久不散。
无数人前赴后继,为家国死而后已。
一人自京城素衣而来,万里奔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