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几何时,塞鹏城尸山血海,阻敌军破国门。
千万人身死,只因为高位之人转瞬不安。
一代又一代的峥嵘岁月绵延,血色与凯歌交织。
丰碑两座屹立边疆,辽远的京城又有恃无恐。
皇子立于朝堂,朝臣一呼百应。
重臣横死,无所倚仗的皇子倒下,身世之谜劈头盖脸。
早就死无全尸的许贵妃遭人唾弃,昏迷不醒的皇帝沦为笑谈。
后宫之主大怒,扼杀流言,七皇子盛极一时,转瞬衰败。
默默无闻的人依旧“仁慈”,吃斋念佛,这一次,不知是为谁祈祷。
伤心人一言不,枕边人为仇敌,相见不如不见。
爱恨交织,爱恨也无归处。
有谁赠我一谜题,名为一生。
有谁赐我以谜底,名为别离。
岑兰湘留书而去,冥冥中,走上了谁的轨迹。
大牢。
楚云笺缓步而来,厚厚的衣衫隔绝寒意,只见斗篷下冷色丝带,映衬的上挑的眉眼。
秦远仪瘫在地上,见她来,眼神空洞。
“怎么,想死了?”
“你来看我的笑话,还是报仇?”秦远仪满脸麻木,不为所动,“都随便你吧。”
楚云笺扬起灿烂的笑,让新芽打开食盒盖子,将馒头扔进去。
一个野种,进了大牢,自然没什么好待遇,干巴巴的馒头砸在地上,碎渣子一路滚落,原本是看也不屑于多看一眼的东西,此刻却是勾的人肚子抗议起来。
秦远仪犹豫片刻,扑过去抓起,狠狠啃着,撕咬着,狼吞虎咽。
楚云笺这才看见,他裤子后头血淋淋的。
才八岁,细皮嫩肉的,便遭受了如此虐待,许贵妃泉下有知,必定心如刀绞啊。
“这东西,能吃饱吗?”
他没有回答,她也不在意。
“我可不是来善心的,今日,是叫你做个明白鬼。”
秦远仪手一抖,“砰”一声,馒头落地。
“什,什么?”
“你爹……其实就是皇帝。”
“你说什么!”
秦远仪连滚带爬地扑过来,抓住杆子,一双眼瞪得溜圆:“是你!是你给我的假消息!是不是!我是皇子!我不是野种,我是皇子……来人呐!我是冤枉的!我母妃没有私通!没有!”
“她有,只是那个孩子不是你,你见过了,你的亲姐姐,岑兰湘。”
秦远仪血淋淋的手死死握住,目眦欲裂:“贱人……贱人!”
她笑的快意,歪头,一脸欠揍:“你娘,被野兽撕碎的模样,你可还记得?”
“那是我干的,我啊,是你的仇人,想报仇吗?”
秦远仪牙咬的咯咯直响,随后爆出了困兽般的嚎叫!
她笑出了声,越快意。
走上前来,居高临下:“下辈子,当个善良的人。”
后来,七皇子彻底消失,成了不能提的禁忌,也没人知道,其实馒头里没有毒,他是被狱卒折辱致死。
楚云笺早就疯了。
当年被他让人当众掌掴,他一直铭记。
世道没有公平,只有强者为尊,所以她千百倍地还回去,有何不可?
“娘娘。”
刚回了重华宫,绿萝就迎了上来,扶着她,压低声音:“皇帝醒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