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事。”
她的手收紧,把帕子塞进袖口。
“不必担心我,我都有计划的。”
“……可以告诉我吗?”
“……”
“哈……”似是叹息似的笑了一声。
“算了……你不说,算了……”
他低下头,心里是说不清的酸楚。
她确实不想说。
要告诉他,她现在的目的,要告诉她,她是利用了他,才让岑兰湘和徐鹤飞闹到了如今的局面。
她考虑的还是不够,当父母成为仇敌,那孩子要如何自处?
他们要走,她没有了倚仗,所以她要在他们离开之前做许多事。
要剪除最大的祸患,要稳住秦慕宵,要防止天云老道妖言惑众。
她工于心计,让他们为自己所用。
还说什么你心里是否还有我这样的话呢?
他们早就不适合再谈这些了。
破罐子破摔和彻底想通了也没什么差别,也不需要细想,抉择也无需犹豫。
“阿臻哥,有些话不必多言,你我明白,我不会和你走,也不会离开这里。”
她转过身,慢慢走远了些。
“你是那样遵守礼法的人,见到如今的我,想来更是自责吧,可这三年,我见了许多。”
“不是杀了姓岑的就够了,老皇帝的恶行呢?要他死后受供奉吗?甘姨和齐伯父为国而死,死无全尸,他们的威名,也该流芳千古。”
“从始至终,你我都被皇权裹挟,到现在,为天下裹挟。”
“你想带我走,也想去前线征战,和你放不下天下一样,我……也放不下皇权。”
“我不会走,我要看着他们内斗,要釜底抽薪,要我身边的人再也不受伤害。”
“我只有一个愿望,只要你们都活着回来。”
她转回来,不知不觉,自己竟然走出了老远,遥遥相望,像是那年雪中送别。
他长大了,更高了,但是眉眼间少了几分少年英气,正气凛然又颓丧。
“阿臻哥,请你答应,为了我,活着回来。”
齐久臻上前一步,又停住。
“你……你想做什么?”
“当然是——造反。”
“那怎么可以!”
她一甩袖,声音凌厉起来:“怎么不可以?你想说你爹娘为国而死?可他们原本不必死!他们是你的爹娘,对我而言,又何尝不是亲人?”
“阿笺,祸乱朝政,大逆不道,你我都饱读诗书,怎能做不忠不义之事?”
“那皇帝做的呢?君夺臣妻,残杀忠良,朝上冗官,苛捐杂税,百姓过着什么日子?我饱读诗书,可还不是困在这个鬼地方!我的策论,有哪一点不尽不实?草木枯荣,朝堂腐朽,也该更替!”
“阿笺,阿笺!”
齐久臻大步上前,双手扣住她的肩膀,手指微颤,可落在她肩上的力道却不大。
“阿笺……为什么这样?是秦慕宵吗?是他吗?他让你做什么了?你有什么难处,告诉我好吗?”
“他什么也没有。”
她抬起头,脸上带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