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、没事!”李长久抢过托盘,拿起块桂花糕就往嘴里塞,“热的,有点烫。”
陆嫁嫁转过身,假装整理卷宗,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。
宁小龄看看这个,又看看那个,突然笑了:“我懂了!你们肯定在说悄悄话,不想让我听见!”
李长久差点被糕点噎住,连忙摆手:“别瞎说,我们在说正事呢。”
“哦。”宁小龄拖长了调子,把托盘放在桌上,“那我不打扰你们说正事了,我先回去了。”她说着,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,出门时还故意把门留了条缝。
李长久:“……”
陆嫁嫁:“……”
烛火摇曳,映得两人的影子在墙上缠缠绵绵。李长久挠了挠头,刚想说点什么,就见陆嫁嫁拿起卷宗,轻声道:“我今晚在书房看卷宗,你……随意。”
“哦。”李长久应了声,走到墙角的榻边坐下。
夜色渐深,书房里只剩下翻书的声音。李长久看着陆嫁嫁的背影,她穿着一身素白的寝衣,长松松地挽着,月光从窗缝里照进来,在她身上镀上一层银辉。
他突然觉得,这样也挺好。
至少,他不用再一个人面对那些风雨了。
天快亮时,李长久被一阵窸窣声弄醒。
他睁开眼,就见陆嫁嫁趴在书案上睡着了,手里还捏着一卷宗卷,鬓边的碎垂下来,遮住了半张脸。晨光从窗棂钻进来,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,柔和得不像话。
李长久轻手轻脚地起身,从自己包袱里翻出件外袍,小心翼翼地披在她身上。动作间带起的风拂动了她的睫毛,陆嫁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看到他时愣了愣,随即脸颊泛起红晕。
“醒了?”李长久冲她笑,“要不要再睡会儿?我去给你打盆水洗漱。”
陆嫁嫁摇摇头,坐直身子拢了拢外袍,低声道:“不用了,该处理宗门事务了。”她拿起宗卷,指尖却顿了顿,“十三雨辰说今日一早就到,还有……叶婵宫派人送了封信来。”
“叶婵宫?”李长久挑眉,“她有什么事?”
陆嫁嫁把一封封蜡的信递给他:“不知道,说是只有你能看。”
李长久拆开信封,里面只有一张字条,字迹清冷如霜:“南荒深处有帝俊残魂,查。”
他指尖微紧,字条在掌心化作飞灰。
“怎么了?”陆嫁嫁察觉到他神色不对。
“没什么。”李长久笑了笑,“估计是关心我死没死。”他不想让她担心——叶婵宫从不做多余的事,特意送信来提醒,那残魂定然不简单。
正说着,乐柔匆匆跑进来:“师父,宗主!紫天道门的十三雨辰到了,就在山门外跪着。”
“让她进来吧。”陆嫁嫁站起身,素白的外袍滑落,露出里面鹅黄的衣裙,“毕竟是来负荆请罪的,总不能真让她跪死在门口。”
李长久跟着她往外走,路过庭院时,看到宁小龄正蹲在石阶上喂兔子,雪白的狐尾懒洋洋地扫着地面。
“小龄,走了,看热闹去。”他冲她喊。
宁小龄眼睛一亮,抱起兔子就跟了上来:“是不是那个紫天道门的四道主?听说她是唯一的幸存者。”
三人刚走到大殿门口,就见一个青衣女子跪在地上,背上背着荆条,正是十三雨辰。她看到陆嫁嫁,连忙叩:“罪人道十三雨辰,特来向陆宗主请罪。”
“起来吧。”陆嫁嫁走进大殿,坐在宗主之位上,“紫天道门已灭,你没必要再背着这些。”
十三雨辰却不肯起,抬头时眼眶通红:“十无宗主被瀚池所骗,才会攻打谕剑天宗,弟子愿以余生为紫天道门赎罪,还请陆宗主收留。”
李长久在一旁看得有趣:“这位道主倒是识时务。不过我们谕剑天宗可不养闲人,你会干什么?”
十三雨辰愣了愣,随即道:“弟子擅长阵法,愿为宗门看守山门。”
陆嫁嫁看向李长久,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。李长久冲她挤了挤眼,用口型说“留着有用”。
陆嫁嫁会意,淡淡道:“既然如此,你就留在护山大阵处吧,若有异动,及时回报。”
“谢陆宗主!”十三雨辰叩后,起身退了出去。
宁小龄凑到李长久身边,小声道:“师兄,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?”
“她身上有股妖气。”李长久压低声音,“虽然藏得很好,但瞒不过我的鼻子——紫天道门的人怎么会有妖气?”
陆嫁嫁指尖微动:“你是说,她和万妖城有关?”
“不好说。”李长久摸着下巴,“不过可以肯定,她来赎罪是假,另有目的是真。”他笑了笑,“正好,咱们缺个探消息的,送上门来的不用白不用。”
这时,南承拄着拐杖走进来,脸色凝重:“宗主,李长久,剑阁派人来了,说……说柳希婉被人追杀,掉进了葬神窟。”
李长久脸色骤变。
柳希婉——那个附在《天谕剑经》里的剑灵,那个被他助其成人的少女。
“谁干的?”他声音冷。
“追杀她的人,自称‘杀戮王庭’。”南承艰难地说,“是一群以猎杀修士为乐的疯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