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长久一怔,随即笑了。
夜色渐深,天窟峰的弟子们聚在庭院里,摆了桌简单的宴席。没有山珍海味,只有些家常菜,却吃得热热闹闹。
李长久喝了几杯酒,脸颊微红,靠在廊柱上看陆嫁嫁给弟子们分酒。月光洒在她身上,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,她偶尔抬头看过来,目光相撞,又都慌忙移开。
“在想什么?”陆嫁嫁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,递过来一杯热茶。
李长久接过茶,指尖碰到她的手,烫得像火烧。“在想,”他看着她的眼睛,认真地说,“以后再也不跟你分开了。”
陆嫁嫁的睫毛颤了颤,轻声道:“好。”
远处,二师兄和白泽站在山巅,看着天窟峰的灯火。
“这小子,总算长大了。”二师兄感慨道。
白泽冷哼一声:“长大了也还是个惹祸精。”
二师兄笑着拍他的肩膀:“你就嘴硬吧。当年是谁在南荒边界守了三个月,就怕他真爬不出来?”
白泽别过脸,没说话,耳根却悄悄红了。
庭院里,李长久举杯,对着月亮笑道:“敬南荒,敬葬神窟,敬活着回来的我们!”
众人纷纷举杯,笑声在夜色里传开,惊起一片宿鸟。
李长久看着眼前的人,心里突然一片安宁。他知道,麻烦还没结束,不昼国、十二神国、太初六神……还有太多谜团等着解开。但此刻,他握着身边人的手,看着一张张熟悉的笑脸,突然觉得,再大的风浪,也没什么可怕的。
毕竟,他不是一个人了。
夜色渐浓,宴席散后,李长久被陆嫁嫁拽进了书房。
“南荒底下到底有什么?”陆嫁嫁反手关上门,烛火在她眸子里跳动,“九婴额头上的‘不昼国’,和你在断界城查到的是一回事?”
李长久往太师椅上一瘫,摸着下巴道:“差不多。那地方邪门得很,时间都是乱的,我在里面看到了不少怪事——比如有人骑着三条腿的蛤蟆钓鱼,还有长着翅膀的蛇在天上下蛋。”
陆嫁嫁挑眉:“说正经的。”
“正经的就是,”李长久收敛了笑意,“瀚池和不昼国勾结,想借九婴的力量打破神国牢笼。他躲在天窟峰底和修蛇合体,恐怕不止是为了突破紫庭境。”
话音刚落,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。陆嫁嫁指尖一动,长剑已出鞘,剑气破窗而出,却只削下一片飘落的柳叶。
“谁?”李长久沉声道。
“是我。”柳珺卓的声音从院外传来,她抱着剑倚在廊下,月光洒在她脸上,“听说你回来了,特来讨债。”
李长久眼睛一亮:“二师姐?你怎么来了?赌约我可没忘,等我有空就陪你去剑阁拿剑。”
柳珺卓走进来,将一个锦盒放在桌上:“剑在这。”她打开盒子,里面是柄通体乌黑的短剑,剑鞘上刻着细密的云纹,“这剑叫‘墨隐’,当年我输了赌约,本就该给你。”
李长久拿起短剑,入手微凉,隐隐有剑意流转。“谢了二师姐。”
柳珺卓瞥了陆嫁嫁一眼,突然笑了:“陆宗主,你这书房不错,就是少了点人气。不如让七师弟住这儿,正好给你添点热闹。”
陆嫁嫁脸一红,刚要说话,就被李长久抢了先:“二师姐这主意好!我正愁没地方住呢,陆宗主不会不答应吧?”
陆嫁嫁瞪了他一眼,没点头也没摇头。
柳珺卓笑得更欢了:“看来是答应了。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,明天剑阁还有事,我先走了。”她说着,身影一闪就消失在窗外。
书房里顿时安静下来,只有烛火噼啪作响。
李长久把玩着墨隐剑,突然道:“对了,赵襄儿怎么样了?她没跟你一起来?”
“她在断界城。”陆嫁嫁坐下倒了杯茶,“听说和司命闹了点别扭,两人差点打起来。”
李长久挑眉:“她们俩怎么会凑到一起?”
“还不是为了你。”陆嫁嫁白了他一眼,“赵襄儿说要亲自来南荒找你,司命说你命硬得很,不用瞎操心,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。”
李长久摸了摸鼻子,心里有点甜:“那啥,我明天去趟断界城?”
“你刚回来就想跑?”陆嫁嫁把茶杯往他面前一推,“先把谕剑天宗的事处理完再说。瀚池虽然死了,但他的党羽还在,还有紫天道门那边,十三雨辰说要亲自来负荆请罪。”
“行吧。”李长久喝了口茶,眼珠一转,“那今晚我睡哪?”
陆嫁嫁站起身,走到书架前翻找卷宗:“墙角有张榻,你凑合一晚。”
“啊?”李长久垮了脸,“那榻比我还短,怎么睡啊?”
陆嫁嫁回头看了他一眼,嘴角勾起一抹浅笑:“那你想睡哪?”
李长久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,心跳突然漏了一拍。他咽了口唾沫,刚要说话,就听到外面传来宁小龄的喊声:“师兄!陆师父!你们睡了吗?我做了点心,给你们送点过来!”
两人猛地分开,李长久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。
陆嫁嫁清了清嗓子,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:“进来吧。”
宁小龄端着个托盘走进来,看到两人站得远远的,疑惑地眨了眨眼:“你们怎么了?脸怎么这么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