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丹炉的暖光裹着狐火,在废墟里画出温柔的弧线。灵昀的狐火所过之处,冻住的房梁化作带着水汽的白雾,碎砖烂瓦被灵豹用蛮力推到一边,林牧的灵雀则在半空盘旋,不时俯冲下来,用喙尖叼出埋在瓦砾里的药箱、水壶——都是村民藏着的救命物。
“哥,这里有药柜!”林牧举着灵雀叼来的药柜钥匙,眼睛亮晶晶的,“清玄子师兄说过,老山民的药柜里准有治跌打损伤的好东西!”
俊宁正蹲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,给受伤的孩子包扎伤口,金丹炉的光落在他银白的须上,像落了层雪。“灿儿,把那罐药膏递我,”他头也不抬,“就是灵昀刚才从药农家里找到的,罐口刻着‘愈伤’俩字的。”
林恩灿应声去拿,路过灵昀身边时,见他正对着半塌的粮仓叹气——里面的谷子湿了大半,正往外冒白汽。“别愁,”林恩灿拍了拍他的肩,“等雨停了,我们用金丹炉的火烘一烘,还能救回大半。”
灵昀的狐尾晃了晃,忽然笑了:“对哦,金丹炉能调温,烘谷子正合适!”
暮色降临时,最后一名被困的老人被救了出来。林恩灿让大家围着金丹炉坐下,姜汤的热气混着烤谷子的焦香,在渐暗的天色里弥漫开来。灵豹趴在老人脚边打盹,灵雀落在林牧的肩头梳理羽毛,灵昀则用狐火串着刚摘的野果,在金丹炉上烤得滋滋作响。
“等明天天晴了,”林恩烨咬着烤野果,含糊不清地说,“我们帮村民搭临时的棚子,用树干和茅草就行,结实得很。”
“我让灵雀去镇上捎信,让府衙送些种子来,”林牧接话,“春天快到了,正好能种点早熟的蔬菜。”
俊宁喝了口姜汤,慢悠悠道:“我这药箱里还有些种子,是去年从南边带来的南瓜种,适应性强,能在石缝里扎根呢。”
林恩灿望着远处被金丹炉照亮的废墟,忽然觉得,这些断壁残垣里,藏着比砖石更坚硬的东西——是灵豹的尾巴圈住的暖意,是灵雀翅膀带回来的希望,是狐火烤热的每一粒谷子,更是少年人眼里不灭的光。
“会好的,”他轻声说,像是在对自己,也像是在对这片土地,“等明年,这里准能长出新的庄稼,盖起新的屋子。”
金丹炉的光轻轻晃了晃,仿佛在应和。夜雨不知何时停了,天边露出几颗疏星,照着这群围炉夜话的人,也照着沉睡的山,像在悄悄积蓄着,破土而出的力量。
天刚蒙蒙亮,林恩灿便被灵雀的轻啄弄醒。灵鸟衔着片沾着晨露的嫩叶,翅膀扑棱着指向粮仓的方向——那里正腾起淡淡的白雾,是九转金丹炉在烘晒湿谷。
“这炉子倒勤快。”林恩灿揉了揉眼睛,起身时见灵昀蜷在炉边打盹,狐尾半裹着炉身,像是怕它着凉。他放轻脚步走过去,指尖刚触到炉壁,就听炉灵嘟囔:“烘了半夜谷子,嗓子都快冒烟了,得给我加两勺灵雾果蜜润润。”
灵昀被吵醒,打了个哈欠坐起来:“殿下别理它,昨儿偷偷舔了半罐蜂蜜,现在倒卖起乖来。”他说着,却还是从储物袋摸出蜜罐,往炉口倒了点,“算给你的辛苦费。”
林恩烨正指挥灵豹清理断木,见他们醒了便扬声喊:“哥,清玄子师兄带着工匠来了,说能在三天内搭好临时棚屋!”灵豹叼来根打磨光滑的木杆,放在林恩烨脚边,像是在献宝。
俊宁蹲在田埂上,手里捏着颗刚了芽的种子,晨光落在他银须上:“灿儿你看,这南瓜种沾了金丹炉的暖意,竟提前破壳了。”他将种子埋进翻好的土里,“等棚屋搭好,这些种子该能爬满篱笆了。”
林牧扛着捆茅草从山下回来,灵雀在他肩头叽叽喳喳:“哥,山下的婆婆送了筐新蒸的米糕,说给我们当早饭!”他把茅草递给工匠,自己则捧着米糕跑向林恩灿,“快尝尝,还热乎着呢!”
九转金丹炉忽然出“咕噜”一声,像是在抗议被冷落。林恩灿笑着掰了块米糕,用灵力裹着送进炉口:“给你的,慢点吃,别噎着。”炉身轻轻震颤,算是谢过。
灵昀忽然指向山腰:“看,医疗队带着药箱来了!”晨光中,几个穿着白褂的身影正往这边走,灵雀立刻迎上去,在他们前方引路,尾羽划出的光带在晨雾里格外显眼。
林恩烨让灵豹驮着受伤的老人去医疗队那边,自己则跟着工匠学搭棚架:“这木楔得敲进三寸深,不然经不住山里的风。”他学得认真,额角渗出的汗珠落在泥土里,竟惊起几只躲在草叶下的春虫。
俊宁教村民们辨认能吃的野菜,指尖划过一片锯齿状的叶子:“这是‘救荒菜’,焯水后拌着吃,清热解火,比城里的青菜还爽口。”村民们听得仔细,不时有人弯腰采摘,篮子很快便满了。
林恩灿坐在金丹炉边,看着这忙碌而鲜活的景象,忽然觉得炉身的暖光比往日更柔和些。灵昀挨着他坐下,递来块米糕:“想什么呢?”
“在想,”林恩灿咬了口米糕,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,“等秋天的时候,这里该是南瓜爬满棚架,谷子堆成小山了。”
九转金丹炉轻轻嗡鸣,炉口飘出的热气里,竟带着淡淡的南瓜花香——像是在提前应和他的想象。灵雀的欢鸣、工匠的敲打声、村民的谈笑声,还有炉中谷物翻动的轻响,在晨光里交织成一生机勃勃的歌。
这故事,确实还在继续,就像这破土而出的种子,在守护与期盼里,慢慢长成遮风挡雨的模样,温暖而坚定。
临时棚屋的木梁刚架到一半,林恩烨忽然低喝一声,灵豹猛地扑向侧面——一根被人动了手脚的横梁正朝工匠砸去,灵豹用脊背硬生生扛住,闷哼一声,爪下的泥土被压出浅坑。
“谁干的?”林恩烨扶住摇晃的横梁,见木楔上缠着几缕黑气,正是玄阴教的邪术。灵豹甩了甩受伤的脊背,喉咙里出愤怒的低吼,鼻尖指向不远处的密林。
林恩灿赶到时,九转金丹炉的光骤然变冷,炉灵怒喝:“是那伙假工匠!刚才混在人群里,我就觉得他们身上有股子馊味!”
灵昀已化作人形,狐火在指尖跳动:“他们没走远,灵雀追着呢。”话音刚落,灵雀从密林里窜出,翅尖沾着块撕破的衣角,上面绣着玄阴教的暗纹。
林牧正清点药材,现药箱里的“生肌散”被换成了普通草木灰,脸色一沉:“他们想让受伤的村民没法愈合伤口!”清玄子赶来检查,眉头紧锁:“这手法隐蔽,是想让我们以为是药材受潮失效,暗中拖垮大家的力气。”
俊宁捻起一点草木灰,指尖灵力流转,灰末竟化作细小的毒虫,被他弹指间焚成灰烬:“是‘腐骨虫’的虫卵,遇血才会孵化,阴毒得很。”
林恩灿将九转金丹炉悬于棚屋中央,赤焰腾起,在众人周身织成护罩:“灵昀,你带灵雀去搜密林,别让他们跑了;林恩烨,让灵豹守着药箱,任何靠近的人都要仔细盘查;林牧,跟我重新炼生肌散,用金丹炉的火,让虫卵无所遁形。”
灵昀的狐火在密林中划出紫线,很快追上两个试图逃窜的假工匠,狐尾一甩将其捆住,银眸冷冽:“敢在殿下眼皮子底下作祟,活得不耐烦了?”
林恩烨的灵豹蹲在药箱旁,但凡有影子靠近,便低低吼一声,那威慑力让心怀鬼胎者不敢妄动。林牧则在金丹炉边忙碌,灵雀衔来的“凝血草”在赤焰中舒展,药香纯净,将之前的邪气驱散得干干净净。
俊宁与清玄子守在村民的棚屋,前者拂尘扫过每一张床榻,将隐藏的虫卵尽数清除;后者则用长剑在地上画出警戒阵,阵纹亮起时,假工匠藏在暗处的符咒纷纷自燃。
被押回来的假工匠还想狡辩,林恩灿将金丹炉的火调旺,炉口映出他们藏在怀里的邪符:“玄阴教的余孽,以为换身衣服就能瞒天过海?”
工匠们见状,纷纷怒喝着要将假工匠捆起来。林恩灿却摆摆手:“留着他们,看看还有多少藏在暗处的老鼠,一起揪出来。”
九转金丹炉的光在暮色中格外明亮,将棚屋照得如同白昼。灵豹舔着背上的伤口,灵雀落在林牧肩头梳理羽毛,灵昀则靠在炉边擦拭狐尾上的尘土。林恩灿望着忙碌的众人,忽然明白,这些暗中的刁难,不过是邪祟最后的挣扎,只要他们心齐如炉,再阴毒的伎俩,也烧不过这护佑苍生的丹火。
炉灵哼了声:“下次再敢弄脏我的火,直接把他们炼了做肥料,正好给南瓜地施肥。”
众人被逗得笑起来,笑声里没有半分惧意,只有稳稳当当的底气——就像这金丹炉的火,任尔暗箭难防,我自光明坦荡。
九转金丹炉的火光映着林恩灿的侧脸,他指尖捻起一枚刚炼好的“破邪丹”,丹体通透,隐隐泛着金光。“灵昀,把这丹化在泉眼里,让村民们都喝上一碗,腐骨虫的隐患就能彻底除了。”
灵昀点头,狐尾轻扫,将丹药卷入掌心,化作一道紫影掠向山腰的泉眼。林牧正蹲在药田边,灵雀衔来的“醒神草”铺了一地,他边分类边笑道:“哥,清玄子师兄说这草配着金丹炉的余温烘干,能治熬夜后的头疼,回头给你留一包?”
林恩烨靠在棚屋的木柱上,灵豹趴在他脚边,时不时抬爪扒拉他的裤腿。“刚才审了那两个假工匠,”他声音低沉,“他们说玄阴教在山下藏了个药库,囤了不少被下了咒的药材,想等秋收时混进粮里。”
林恩灿站起身,九转金丹炉的火焰随他心意涨高半尺:“正好,省得我们一个个找。灵昀回来后,我们分三路——我带灵昀去药库,林牧你和清玄子师兄守着村子,恩烨带灵豹清剿附近的暗哨。”
俊宁从帐中走出,手里拿着张手绘的地图,上面用朱砂标着几个红点:“这是从工匠身上搜出的,药库大概在黑风口的溶洞里,那里瘴气重,我给你们备了‘避瘴丹’。”他将丹瓶递给林恩灿,又拍了拍他的肩,“小心些,玄阴教的教主据说也在附近,那老东西修的是邪门的‘蚀骨功’,金丹炉的火能克他。”
林恩灿接过丹瓶,指尖在地图上敲了敲黑风口的位置:“知道了师父。等解决了这事,咱们用新收的谷子酿坛酒,就用金丹炉的余温煨着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