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牧则从行囊里取出干粮,分给两人:“等处理完这里的事,咱们就能回皇都了吧?我有点想念符阵堂的墨香了。”
林恩灿望着东方渐亮的天色,玲珑心在他掌心流转着坚定的光:“快了。等查清所有事,咱们就回家。”
他知道,离揭开师父遇袭真相的那一天,已经不远了。而这一路并肩走来的兄弟,掌心的玲珑心,腰间的混沌炉,还有心中那份不灭的守护之道,都将是他最坚实的依仗。
废弃驿站的木门被风撞得吱呀作响,林牧正用石块压住被风吹动的符纸,灵雀忽然振翅而起,对着东方出清脆的鸣叫——是灵昀带着星阵营到了。
青衫身影踏风而来,星阵图在他手中展开,上面的光点密密麻麻,标注着节度使府余党的位置。“按殿下的信,已派兵围住月牙镇,教众一个没跑。”灵昀的目光扫过被绑在柱子上的节度使,眉头微蹙,“这人的蛊术源自南疆,我曾在师兄的古籍里见过记载。”
“你师兄?”林牧眼睛一亮,“就是那位隐居在南山的符阵大师?”
“正是。”灵昀从袖中取出封信,“出前收到师兄的信,说他在南山现蚀心教的分坛,还画了破解蛊术的符谱,正好送来给你。”
林牧接过信,展开一看,上面的符纹与他之前画的锁灵阵有几分相似,只是更繁复精巧,旁边还有行小字:“以‘清心符’为基,融‘化蛊阵’,可解蚀心蛊。”他指尖抚过字迹,忽然想起小时候师兄总爱捏着他的脸,说他画符毛躁,需得沉下心来——如今想来,那正是教他“静”字诀。
“有了这符谱,不怕他不招。”林恩烨用玄铁刀敲了敲节度使的脸,“说,你们教主在哪?当年伤我师父的是不是你们?”
节度使依旧嘴不能言,眼中却闪过桀骜。林牧立刻取来朱砂,按信上的符谱画起清心符,灵雀叼着符纸,轻轻贴在节度使眉心。符纸燃尽的瞬间,他喉咙里出“嗬嗬”的声响,显然是噤声符失效了。
“想知道教主是谁?”节度使忽然怪笑,“等你们死了,或许他会告诉你。”话音刚落,他嘴角溢出黑血,身体软软倒下——竟是服毒自尽了。
“该死!”林恩烨一脚踹翻旁边的木桌,“死到临头还嘴硬!”
林恩灿蹲下身,指尖拂过节度使的衣襟,在他内衬里摸出块青铜令牌,上面刻着“北斗第七星”。“蚀心教按北斗七星排位,这人只是第七,上面还有六个。”他将令牌递给灵昀,“星阵营可有查到其他教众的踪迹?”
“在西域的流沙城现过‘北斗第四星’的踪迹,”灵昀指着星阵图上的红点,“只是那里是沙暴眼,寻常人进不去。”
“沙暴眼?”林牧忽然想起师兄信里的话,“我师兄说,流沙城的沙暴是人为布的‘迷魂阵’,阵眼在城中心的断塔下,用‘启明符’能破。”
林恩灿站起身,混沌炉在掌心微微震颤:“那就去流沙城。不管他们的教主是谁,总要揪出来问个清楚。”
三日后,流沙城的黄沙漫过膝盖,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生疼。林牧按师兄的指点,在断塔四周埋下启明符,灵雀衔着最后一张符纸,落在塔尖的断角上。符纸燃爆的瞬间,漫天黄沙忽然停了,露出城中心的景象——一座地下宫殿的入口,正泛着黑气。
“果然有猫腻。”林恩烨玄铁刀劈开入口的石门,灵豹的玄甲在黑暗中闪着冷光。
宫殿内阴森潮湿,石壁上嵌着光的夜明珠,照亮地上的白骨。走到尽头,只见一个黑袍人正对着石台上的水晶球念咒,水晶球里映出俊宁真人的虚影,正痛苦地蜷缩着。
“是你!”林恩灿目眦欲裂,混沌炉化作长枪,枪尖直指黑袍人,“你把我师父怎么了?”
黑袍人缓缓转身,脸上戴着北斗第四星的面具:“太子殿下别急,这只是你师父的一缕灵识投影,真正的他,还在我们教主手里好好‘做客’呢。”
林牧的护灵符卷瞬间展开,金光护住水晶球:“我师兄说,这种投影阵需用‘破妄符’切断灵力!”他甩出符纸,符光撞上水晶球,俊宁的虚影果然开始模糊。
“找死!”黑袍人挥动权杖,杖头的骷髅头喷出黑气,化作巨蛇扑向林牧。林恩烨的玄铁刀及时劈来,刀气斩断蛇头,灵豹则嘶吼着扑向黑袍人,玄甲利爪撕开他的黑袍。
林恩灿的长枪直刺黑袍人后心,枪尖的紫金灵气与他身上的魔气相撞,出刺耳的声响。“说!教主是谁?我师父在哪?”
黑袍人被枪尖抵住咽喉,忽然怪笑:“等你见到教主,就知道他是谁了……他可是你最‘尊敬’的人呢……”话音未落,他竟自碎心脉,化作黑烟消散。
水晶球在破妄符的作用下裂开,俊宁的虚影彻底消失。林恩灿握紧长枪,指节泛白——黑袍人的话像根刺,扎得他心口闷。最尊敬的人?难道是朝中的长辈?
林牧扶住他的胳膊,灵雀在他肩头轻啄,似在安慰:“哥,别多想,总会查清楚的。”他从怀中掏出师兄的信,“我师兄说,若遇不解之事,可去南山找他,他知道些蚀心教的旧事。”
林恩烨踢了踢地上的白骨:“管他什么教主,找到南山的大师,总能问出线索。”
走出地下宫殿时,流沙城的沙暴已彻底散去,阳光落在断塔上,映出满地金光。林恩灿望着手中的青铜令牌,忽然觉得,这蚀心教的水,比想象中更深。但只要能找到师父,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,他也闯得。
“去南山。”他对身边人说,声音沉稳,“找你师兄问个明白。”
林牧重重点头,灵雀在他头顶盘旋,银翅划破黄沙,像是在为他们指引前路。林恩烨扛着玄铁刀,灵豹紧随其后,玄甲上的沙粒被阳光烤得温热。
林恩灿走在最后,掌心的混沌炉与玲珑心轻轻相触,出清越的鸣响。他知道,离真相越近,危险便越多,但只要身边有兄弟,有灵宠,有心中那份不灭的执念,便无所畏惧。
南山的方向,云淡风轻,仿佛正等着他们揭开最后的谜底。
南山的云雾像揉碎的棉絮,缠在青竹梢头。林牧带着众人沿着师兄信中画的路线穿行,灵雀在前方引路,银翅偶尔拂过带露的竹叶,惊起一串细碎的水珠。
“前面就是师兄的竹舍了。”林牧指着云雾深处的一抹白,那里隐约可见青瓦飞檐,檐角挂着的铜铃在风里轻响。
竹舍前的晒谷场上,一个白衣人正弯腰翻晒草药,听见脚步声回头,眉目清癯,颔下三缕长髯,正是林牧的师兄,隐居在此的符阵大师清玄子。
“小师弟,可算来了。”清玄子直起身,目光落在林恩灿身上时微微一顿,“这位便是太子殿下吧?久仰。”
林恩灿拱手见礼:“大师客气,冒昧打扰,是想请教蚀心教的旧事。”
清玄子引众人入舍,案上早已沏好云雾茶,茶汤里浮着细小的茶毫。“蚀心教的根源,说来与皇家有关。”他呷了口茶,声音沉缓,“百年前的教主教玄尘,原是皇家钦天监监正,因不满先皇废除禁术,愤而携秘卫令牌离去,创立了蚀心教。”
林恩烨的玄铁刀在膝头磕出轻响:“那老东西现在在哪?”
“在‘悬空寺’。”清玄子取出一张地图,指着南山深处的标记,“那寺建在悬崖上,被玄尘布了‘噬灵阵’,寻常人靠近不得。更麻烦的是……”他看向林恩灿,“玄尘手中有块‘定魂玉’,能拘住俊宁真人的灵识,以此要挟殿下。”
林恩灿指尖的混沌炉忽然烫:“师父的灵识……”
“俊宁真人当年为护先皇,被玄尘所伤,灵识被定魂玉锁住,藏在悬空寺的佛塔下。”清玄子取出一枚玉符,“这是‘破阵符’,能暂时撕开噬灵阵的缺口,只是时效只有半个时辰。”
林牧接过玉符,符纸在掌心泛着温润的光:“师兄,我跟你们一起去。”
“你留下。”清玄子按住他的肩,“玄尘的蚀心咒需以符阵破解,你在竹舍完善‘化蛊阵’,我们得手后,还需你接应。”灵雀在林牧肩头蹭了蹭,似在认同这个安排。
次日清晨,林恩灿三人带着破阵符前往悬空寺。悬崖上的寺庙果然如清玄子所说,被一层灰黑色的雾气笼罩,雾气中隐约可见狰狞的鬼影,正是噬灵阵在作祟。
“时辰到了。”林恩灿将破阵符往空中一抛,符纸化作金蝶,撕开一道丈许宽的缺口,缺口处的雾气像被烧融的蜡,滋滋作响。
三人趁机冲入,寺内的僧侣竟都是黑袍人所化,手持骨杖扑了上来。林恩烨的玄铁刀带着破妄之力横扫,灵豹则嘶吼着撞向佛殿的大门,玄甲与门板相撞,出沉闷的巨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