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恩灿看着阵丹上跳动的蓝光,冰气在掌心转了圈:“下次试试让火劲也融进丹光里。”
林牧立刻举着手:“我来我来!我的火最旺!”
灵骁拍他后脑勺:“先把你刚才燎到的裤脚拍干净。”
众人笑起来时,阵丹的蓝光轻轻晃了晃,像是也在跟着乐。草坡上的风带着药香掠过,把六人的说话声送向远处,惊起几只飞鸟,在晨光里划出长长的弧线。
处理完藤蛇已是正午,阳光晒得演武场的青石烫。林牧瘫坐在地,抱着混沌炉直喘气,金焰有气无力地舔着炉底:“灵昀叔,还有蛇胆汤吗?我快耗空了。”
灵昀刚把最后一包药粉收进篓里,闻言笑:“灶上温着呢,回去给你盛三大碗。”他看向林恩灿手背上的冰纹,“刚才冰封蛇毒时又裂了道缝,回去得再敷次药膏。”
林恩烨将长刀扛在肩上,刀穗垂在背后轻轻晃:“灵澈,你那符阵能收了?”灵澈正用朱砂笔在符纸上补画,闻言点头:“留着两道主符就行,剩下的收回来还能再用。”他指尖划过阵丹,聚灵晶的蓝光顺着符纹流回丹内,“这晶石倒是省事,省得我总往符里输灵力。”
灵骁踢了踢地上蜷成一团的藤蛇尸体:“这些玩意儿带回去?灵昀叔不是说蛇皮能做护腕吗?”林恩灿冰气一扫,将蛇尸冻成冰坨:“先冻着,免得腐坏。”
往回走时,林牧被林恩烨拽着后领拎起来,趔趄两步才站稳:“二哥!”林恩烨哼了声:“走快点,汤要凉了。”话虽硬,却放慢了脚步等他跟上。林恩灿走在最后,看着前面四人的背影——灵澈正跟灵昀说着什么,手比划着符阵的形状;灵骁时不时回头催两句,火石在指尖转得飞快;林牧被林恩烨数落着,却偷偷往他手里塞了颗刚摘的野山楂。
阵丹在腰间微微烫,聚灵晶的蓝光映着六人交叠的影子,像串穿在光线上的珠子。林恩灿忽然想起今早灵澈说的话,所谓六合阵,从来不是死的阵图,是走着走着,就自然站成了彼此最舒服的位置。
快到堂口时,林牧突然喊:“看!屋顶有只松鼠!”众人抬头,那小畜生叼着颗松果,正歪头瞅着他们,被灵骁弹过去的火石惊得窜进了树里。林恩烨敲了林牧的头:“还敢分心?”林牧捂着脑袋笑:“它手里的松果,比灵澈哥画符的朱砂还红!”
灵澈闻言笑骂:“就你眼尖。”却从袖里摸出张符纸,往林牧兜里一塞,“待会儿汤烫,用这个降温。”
灶房的烟囱正冒着烟,蛇胆汤的香气顺着风飘过来。林恩灿望着那缕烟,忽然觉得这六合堂的日子,就像这汤,得慢慢熬,才会有苦尽回甘的暖。
三个月后,六合堂的晨雾里多了层淡淡的灵力光晕。
林恩灿立在演武场中央,指尖冰气不再是凛冽的白,而是泛着层莹润的玉色。他抬手结印,冰纹在地面铺展开来,竟凝出朵半人高的冰莲,花瓣层层叠叠,每片都流转着柔和的光——这是「凝冰境」大成的征兆,灵力已能随心塑形,再无滞涩。
“哥的冰能开花了!”林牧举着混沌炉凑过来,金焰在他掌心凝成只火雀,振翅时带起的热浪拂过冰莲,却没融掉半片花瓣,反而激起圈冷暖交织的气浪。他眉梢眼角都是得意,“我也摸到‘烈火境’的边了,你看这火雀,能飞三丈远!”
林恩烨正对着木桩劈砍,长刀落下时,刀劲不再是外放的锐,而是收束成道凝练的金芒,入木三分却没带起半点木屑。他收刀而立,刀身映出眼底的沉静:“刚晋的‘锐金境’,灵昀叔说这叫‘藏锋’。”
灵骁倚着廊柱,指尖幽蓝火忽明忽暗,偶尔弹出的火星落在地上,竟化作细小的火纹,片刻后才消散:“我这‘幽火境’倒是慢,不过控火更细了,上次炖汤,能把火候掐到分毫不差。”
灵澈坐在石桌旁画符,朱砂笔落下,符纸上的金光不再是浮于表面,而是渗入纸纹,连笔尖划过的声响都带着灵力波动:“‘符灵境’的门槛总算迈过去了,现在画的符,能自己引气。”
灵昀背着药篓从后山回来,篓里的灵草散着浓郁的灵气,他指尖拂过草叶,枯黄的部分竟泛起绿意:“‘活木境’初成,总算能让枯药回春了。”
阵丹悬在六人中,聚灵晶的蓝光流转得愈温润,将六人身上的灵力光晕串成圈。林恩灿冰莲轻转,花瓣上浮现出六人此刻的境界虚影:冰莲映玉、火雀带芒、金刀藏锋、幽火凝纹、符光入纸、草木回春。
“原来境界稳步升,不是单打独斗。”林恩灿冰气收回,冰莲化作漫天光点,落在众人肩头,“我的冰能凝花,是借了灵澈符纸的稳;阿牧的火雀能远飞,靠了灵骁火劲的细;恩烨的刀能藏锋,少不了灵昀草木气的柔。”
林牧的火雀落在林恩烨肩头,金芒与刀身的金光相融:“就像炖蛇胆汤,少了谁的火候都不成!”
林恩烨用刀背轻轻碰了碰火雀,火雀化作火星散开,落在阵丹上:“少贫嘴,该练合击了。”
晨光穿过光晕,将六人并肩的身影拓在地上。境界的提升像春溪涨水,悄无声息却日日常新,而支撑这水流不息的,从来不是孤石,是六股汇在一起的力量,在时光里慢慢沉淀,终成江海。
秋雨敲打着六合堂的瓦檐时,演武场的青石上已铺了层落叶。林恩灿指尖凝出的冰气不再是单一的白,而是掺了丝浅碧——那是灵昀新传的「草木冰」诀,能在冰封时护住灵草生机。他对着株枯黄的「醒神草」呵出冰雾,草叶竟以肉眼可见的度泛青,连叶脉都透着莹润的光。
“哥这冰能养花了!”林牧举着混沌炉凑过来,金焰裹着团暖光落在草叶上,青碧色的冰纹与金芒相触,竟催得醒神草开出朵细碎的白花。他眉飞色舞,“我这‘暖火诀’也练得差不多了,上次给灵澈哥温符纸,没烧出半点焦痕!”
林恩烨正用新锻的短刀削着木簪,刀身流转的金芒比往日内敛许多,木屑落在冰纹上,竟被轻轻弹开。“灵骁说这叫‘柔金境’。”他将雕好的木簪递给林恩灿,簪头刻着朵冰莲,“试试能不能冻层冰壳,别太厚。”
林恩灿接过木簪,冰气轻轻裹上,莲瓣上顿时凝出层剔透的冰,连纹路都清晰可见。“正好配你的刀。”他说着将木簪插在林恩烨间,冰光与刀身金芒相映,竟有种奇异的和谐。
灵骁蹲在廊下用火石烤栗子,幽蓝火均匀地裹着栗子壳,没焦掉半点绒毛:“刚在山后见着株‘焰心草’,正好给阿牧炼火用。”他抛给林牧一颗烤好的栗子,“用暖火诀剥开试试。”
林牧指尖金焰微吐,栗子壳应声裂开,果仁却没烫着分毫。灵澈坐在石桌旁,正用新得的「墨玉笔」画符,笔尖灵力渗入符纸,竟让纸上的朱砂字浮起层微光:“我这‘符心境’的符,能跟着持符人的心意变强弱,刚才给灵昀叔画的‘驱虫符’,到了药圃自动变强了三分。”
灵昀背着药篓从雨中回来,篓里的「锁灵花」正冒着白汽,花瓣上的水珠落地前被他用草木气凝成了小水球:“‘固元境’总算稳了,以后给你们补灵力,不用总熬汤药了。”他将水球弹向林恩灿,“接好,这是锁灵花的露水,能润你的冰气。”
阵丹悬在屋檐下,聚灵晶的蓝光混着雨丝,将六人身上的灵力光晕晕染成片。林恩灿望着雨中那株开得正好的醒神草,忽然明白境界的提升从不是孤峰,是他们六个踩着彼此的肩膀往上爬——他借灵昀的草木气凝碧冰,林牧靠灵骁的火诀炼暖焰,林恩烨凭灵澈的符光淬柔金,而这一切,都藏在这六合堂的雨里、火里、刀光符影里。
林牧突然喊:“栗子熟了!灵昀叔快来吃!”灵昀笑着走过去,林恩烨已默默收了短刀,往灶房添柴去了。灵澈将刚画好的「避雨符」贴在廊柱上,符光一闪,雨丝竟绕着廊下走。
林恩灿站在雨中,冰气裹着锁灵花露水,在掌心凝成颗小小的冰珠。雨打在他肩头,却没沾湿半分衣衫——那是林恩烨刚才悄悄用刀劲替他挡的。他低头看着冰珠里映出的六人身影,忽然笑了。
原来所谓稳步晋升,不过是有人替你挡雨,有人给你添柴,有人在你凝冰时,悄悄递来一束能让冰也开花的光。
林牧捧着刚剥好的栗子往灵昀手里塞,栗子的暖香混着雨气漫开:“灵昀叔,你这‘固元境’是不是能隔空给药了?上次我练火烧了手,你离老远撒药粉就管用!”
灵昀接过栗子笑:“哪有那么神,不过是草木气能托着药粉走得稳些。”他看向林恩灿掌心的冰珠,“倒是你哥这‘草木冰’,能让醒神草开花,比我这老骨头厉害。”
林恩灿指尖冰珠转了圈,水珠里映出灵澈画符的身影:“是灵澈的符纸浸了晨露,借了点生气。”
灵澈刚画完一张“避水符”,闻言抬头:“我那符哪有那么大能耐,是你冰气里带着锁灵花的露水,那才是真能催生的好东西。”他将符纸递给林恩烨,“给,贴在刀鞘上,雨天不生锈。”
林恩烨接符时,刀身轻轻撞了下廊柱,溅起的雨珠被符光弹开:“灵骁,你烤栗子的火能不能匀点给灶房?灵昀叔炖的汤该凉了。”
灵骁往灶房方向弹了串幽蓝火星:“早给你留着了,灶膛里煨着呢。”他看向林牧,“你那‘暖火诀’别总用来剥栗子,下午试试烤药草,灵昀叔说烘干的锁灵花更能聚气。”
林牧眼睛一亮:“真的?那我现在就去!”刚要起身,被林恩烨拽住:“先把栗子吃完,急什么。”
林恩灿看着弟弟被拽得龇牙咧嘴的模样,冰珠在掌心化作细雾,轻轻落在林牧间——替他拂去刚才沾的栗子壳碎屑。“下午练‘草木冰’,你用暖火裹着,试试能不能让冰纹里长出花茎。”
林牧立刻忘了挣脱,拍着手:“好啊好啊!那岂不是能冰火一起开花?”
灵澈在旁画符的手顿了顿,笔尖朱砂滴落在符纸上,竟晕出朵小小的花:“说不定真能成,你们俩的气本就缠得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