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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3章 丹炉烟火里星轨慢慢熬(第1页)

灵澈第一次独自炼丹时,丹房的窗纸刚被秋雨打透,潮乎乎的水汽裹着松烟味,糊得人胸口闷。他攥着那张泛黄的《青囊丹方》,指尖在“离火诀引动需顺北斗旋”的字句上反复摩挲,指腹被纸页的毛边磨得红。

灶里的炭火是前一夜备好的,林恩烨临走时特意叮嘱“火要似明非明,像初春的草芽”。可灵澈总觉得火势太弱,偷偷往灶膛里添了半捧松针,火星“噼啪”炸开,映得炉壁上的二十八宿图忽明忽暗,“心宿”的刻痕像道流血的伤口。

“时辰到了。”他深吸口气,将晒干的赤焰草投进丹炉。按丹方所说,此时该捏离火诀引地脉火气,可他手腕一转,诀印竟偏了半寸——本该顺着斗柄旋转的离火,猛地撞向炉底的“尾宿”刻痕。

“嗡”的一声闷响,丹炉突然震颤起来。炉口腾起的不是预想中的青焰,而是团扭曲的黑气,像条受惊的蛇,顺着他捏诀的指尖缠上来。灵澈只觉一股灼痛顺着手臂窜向心口,眼前顿时黑,手里的丹方“哗啦”散落在地。

“哥!”灵昀撞开房门时,正看见灵澈被黑气裹着撞向墙壁,后背撞上炉角的刹那,黑气骤然炸开,炉顶的铜盖“哐当”飞出去,砸在药碾子上,碎成几片。

林恩烨紧跟着冲进来,指尖掐诀带起的清风撕开黑气,将灵澈拖到丹房外。灵澈的手背已起了片焦黑的燎泡,像被炭火烫过,可那灼痛却往骨头缝里钻,比寻常烫伤要烈上十倍。

“说了离火诀不能急!”林恩烨的声音里带着后怕,他抓起灵澈的手腕,见黑气已顺着血管爬到肘弯,凝成串乌紫色的小泡,“这是地脉火气反噬,你引诀时逆了星轨,火气在炉里憋成了毒!”

灵昀抱着星盘扑过来,盘上的星砂粉乱成一团,“心宿”的位置竟渗出细如牛毛的黑丝:“星盘都乱了!你是不是没看斗柄方位?方才斗柄明明指西,你却往东引火!”

灵澈疼得说不出话,只望着丹房里飘出的黑烟,那烟在雨幕里扭曲成怪异的形状,像丹方上被墨汁污了的字句。他想起林恩灿说过“炼丹如驭马,顺则行千里,逆则车毁人亡”,此刻才懂这字句里藏着的狠厉。

张婆婆赶来时,灵澈的肘弯已肿得亮。她用银针刺破水泡,挤出的不是脓水,是泛着油光的黑液,落在地上“滋滋”冒烟,蚀出一个个小坑。“是赤焰草的燥气被反噬的火气逼成了毒,”老人捻着胡须沉声道,“得用晨露调和的冰蚕浆敷,还得让他自己按星轨运气,把残毒引出来。”

灵澈趴在榻上,听着丹房里传来林恩烨清理碎炉的声响,每一声都像敲在心上。灵昀蹲在旁边,用炭笔在地上画星轨:“哥你看,斗柄转的时候,像不像婆婆揉面的手法?得顺着劲儿,不能硬来。”

黑液一点点被冰蚕浆吸走,灼痛感渐渐退成钝麻。灵澈望着窗纸上雨打的痕迹,忽然明白,那些丹方上的字句,从不是死规矩,是前人用无数次反噬换来的活路——就像这星轨,看着是约束,其实是护着你,别跌进那看不见的火坑。

第二日清晨,灵澈扶着墙走到丹房外,见林恩烨正用铁丝修补炉顶的铜盖,铁丝弯成的纹路,竟与星盘上“斗宿”的轨迹重合。“等你好了,咱们再炼,”林恩烨抬头笑了笑,“这次我教你看火色,比丹方上写的准。”

灵澈点头,手背的燎泡已结了层浅褐色的痂,像给掌心添了道新的星痕。他忽然想起昨夜疼得最狠时,灵昀往他嘴里塞的那颗薄荷糖,凉丝丝的甜混着药味,竟比任何止痛的方子都管用。

原来炼丹的第一步,从不是求成,是先学会认栽——认自己的急,认规矩的重,认身边人递来的那点甜,原是比任何丹药都珍贵的护持。

灵澈靠在廊下晒暖,手背的痂已经脱落,留下道浅粉色的印子,像片没长开的新叶。林恩烨蹲在不远处敲打着修补好的炉盖,铜片碰撞的脆响里,夹着他含糊的话:“你看这纹路,顺着斗宿弯的弧度,火气走得顺,就不容易积着。”

灵昀抱着星盘跑过来,盘上的星砂重新归位,“心宿”的位置亮闪闪的——是用晨露洗过的缘故。“哥,今早斗柄指东,正好炼你上次没成的清灵丹,”她把星盘往灵澈怀里一塞,“张婆婆说,这次让你自己掌火。”

灵澈指尖抚过星盘上温润的刻痕,抬头时正撞见林恩烨投来的目光,带着点鼓励,又藏着点“看你敢不敢”的试探。他深吸口气,站起身往丹房走,脚边的青石砖上,还留着昨夜灵昀用炭笔画的小箭头,一路指向丹炉,像串没说出口的“别怕”。

重新架起的丹炉比从前矮了三寸,是林恩烨特意改的,说“你刚恢复,弯腰省力些”。灵澈按星盘的指引添了松针,火起时没敢急着加柴,只看着火苗舔着炉壁,像春日里慢慢爬上山坡的阳光。赤焰草投进去的瞬间,他捏诀的手顿了顿,想起上次那团黑气,指尖微微颤。

“顺着斗柄转。”林恩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,没进门,怕扰了他的神。

灵澈闭了闭眼,让指尖跟着星盘上斗柄移动的方向转,一圈,两圈……炉口腾起的不再是黑气,是浅青色的烟,像灵昀扎的纸鸢尾巴,轻轻巧巧地飘向窗棂。他忽然笑了,原来顺着星轨走,火气真的会听话,温温柔柔的,像被谁在掌心里哄着。

药香漫出来时,灵昀在门外欢呼:“成了!哥你看,烟是青的!”

灵澈捧着刚凝成的丹药出来,颗颗圆滚滚的,泛着玉色的光。林恩烨接过时,指腹蹭过他掌心那道新痕:“这道印子留得好,比丹方上的字记得牢。”

廊下的阳光正好,灵昀举着星盘追蝴蝶去了,盘上的星砂晃出细碎的光。灵澈看着掌心的丹药,忽然明白,那些摔碎的炉盖、灼人的伤口,原是为了让他看清——所谓修行,从不是硬闯,是知道哪里会跌,也信着身后有人扶,于是敢再试一次。

风掠过丹房的窗,带着药香和松针的气息,像谁在说:慢慢来,路长着呢。

灵澈将新凝的丹药放在鼻尖轻嗅,那股清苦里裹着丝不易察觉的甜,像是晨露混了蜜。他指尖捻起一颗,丹药表面竟泛着极细的星芒——不是打磨的光,是内里透出的,仿佛把刚才掌火时的星轨都裹了进去。

“这光……”他没忍住低呼,转头时正撞见林恩烨站在门框边,手里攥着块刚敲下来的炉壁碎片,碎片边缘还沾着黑灰,却被他摩挲得亮。

“是你掌火时,星盘的影子烙进去了。”林恩烨走近了些,用碎片轻轻刮过丹药表面,星芒随之一颤,“你盯着斗柄转的时候,灵力顺着火脉走,把星象印进药里了。”他说着忽然笑了,眼角细纹里盛着光,“我年轻时炼坏过十七炉丹,才明白火不光是烧,得跟它说话。你看这火苗,你急它就躁,你稳它就柔,跟山里的溪流似的,得顺着纹路走。”

灵澈低头看自己的手,掌心那道浅痕还在,刚才捏诀时太用力,指甲掐出的红印和药香混在一起,倒成了种奇异的印记。他忽然想起刚才添柴时,有片松针落进火里,没立刻蜷起来,反倒舒展着烧出串火星,像只振翅的蝶——原来火也有自己的性子。

廊下传来灵昀的惊叫,不是惊慌,是带着雀跃的。两人跑出去看,只见她举着星盘蹲在石阶边,盘里的星砂正顺着阳光流动,在地上拼出个歪歪扭扭的“笑”字。“你们看!星砂自己动呢!”

灵澈蹲过去,指尖触到星砂,冰凉的,带着点湿意。他忽然明白,所谓“不套路”,或许就是看见松针在火里化蝶,星砂在阳光下写字,是在按部就班的丹方之外,撞见这些意料之外的温柔。

林恩烨没说话,只是从怀里摸出块用油纸包着的糖,剥开递给灵昀,自己则捡起草丛里片被虫蛀了的枫叶,叶肉被啃得只剩网状的筋,在风里摇摇晃晃,倒比完整的叶子更见风骨。他转头对灵澈说:“你看这叶子,少了块肉,反倒能看见风的形状了。”

灵澈望着那片枫叶,忽然觉得掌心的丹药烫了些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醒了过来。他不再去想丹方上的步骤,只是跟着星砂流动的方向,在地上轻轻画着,画到第三笔时,灵昀忽然拍手:“像!像昨晚你给我讲的山猫!”

暮色漫上来时,丹房的灯亮了,却没点在正中央,偏了半寸,光就斜斜地照在墙角那堆待修的炉碎片上,每片碎瓷上都映着点灯火,像散落的星星。灵澈坐在碎片旁,用指尖把它们拼起来,拼到最后缺了角,他就捡起块新敲的炭,在缺口处画了道弧线,倒像是炉盖在笑。

林恩烨端来的粥放在地上,没搁桌子,两人就蹲在丹房门口喝,粥里的莲子没去芯,苦丝丝的,咽下去却回甘。“明天试试用竹筒炼丹吧,”林恩烨忽然说,“陶土的性子太急,竹筒软,能跟火气商量着来。”

灵澈点头,看着粥碗里自己的影子,和炉碎片上的灯火叠在一块儿,忽然觉得,所谓修行,或许从不是追求完美无缺的丹,是学会在缺角的地方画道弧线,在苦莲子里尝出甜,在硬邦邦的规矩里,找出那些会动的、会笑的、会跟你商量着来的活气。

灵澈蹲在丹房后墙根,手里捏着半截竹筒。竹皮被晨露浸得潮,指尖摩挲过竹节处的凸起,能摸到细密的竹纹,像谁用指甲轻轻划了满手的星轨。林恩烨说的“用竹筒炼丹”,他琢磨了半夜,总觉得这空心的玩意儿兜不住火气——就像去年灵昀用竹篮捞鱼,水漏得比捞得多。

“试试就知道了。”林恩烨抱着捆新劈的竹片过来,竹片边缘还沾着竹青,断口处渗出黏腻的汁,像没哭完的泪。他选了根最粗的竹筒,用烧红的铁钎在筒壁上钻眼,钻到第三下时,竹屑突然“噗”地爆出团白汽,带着股青涩的腥气,呛得灵澈直皱眉。

“这是竹胆里的气。”林恩烨用铁钎挑出块焦黑的竹膜,“得让它走干净,不然火气进去会打架。”他钻眼的手法怪得很,不按规矩排,东一个西一个,有的深有的浅,像随手撒了把星子。灵澈数了数,不多不少,二十八个——倒和星盘上的宿数对上了。

灵昀背着药篓回来时,竹筒已被架在灶上。她采的不是寻常药草,是些带着绒毛的狗尾草、开着小白花的婆婆纳,还有块拳头大的青石,石缝里嵌着片枯叶。“张婆婆说,炼丹不一定非要名贵药材,地上长的、石头缝里卡的,只要气脉对,都能用。”她把狗尾草塞进竹筒,绒毛顺着竹眼往外钻,像竹筒在喘气。

火起时,灵澈没敢用离火诀,只挑了些干透的柏枝。火苗舔着竹筒,出“滋滋”的轻响,竹眼开始往外冒白汽,裹着狗尾草的草香,在灶台上凝成细小的水珠。林恩烨忽然从怀里摸出个陶哨,对着竹筒吹了声,哨音尖锐,竹眼里的白汽竟跟着颤了颤,凝成串歪歪扭扭的泡。

“这是跟竹子说话呢。”他晃了晃陶哨,哨身上刻着模糊的纹路,“我爷爷教的,说草木有灵,你跟它打招呼,它才肯把好东西给你。”

灵澈盯着竹筒,忽然现竹壁上的竹纹在火光里动了起来,像无数细小的绿虫在爬。他想起昨夜蹲在竹丛里听声,风穿过竹节的呜咽,竟和星盘转动时的轻响有几分像。正愣神时,灵昀突然指着竹筒喊:“漏了!”

果然有滴金色的液珠从竹眼渗出,坠在灶台上,瞬间凝成颗小米粒大的珠子,滚了两圈,竟钻进砖缝里不见了。林恩烨却笑了:“这是‘竹精’,它想走就让它走,留不住的气,强留着反倒是害。”

直到日头偏西,竹筒被烧得黑,林恩烨才用铁钳把它夹下来。磕开竹筒的刹那,没见到预想中的丹药,只倒出堆灰绿色的粉末,混着没烧尽的草茎,还有块被熏黑的青石,石缝里的枯叶竟完好无损,叶脉在暮色里泛着淡淡的金。

“这算成了?”灵昀捏起点粉末,吹了吹,粉末飘到墙上,竟留下片竹叶状的印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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