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嘎吱——嘭!”
城门正中的那根主门闩,应声断裂成两截!
无数巨大的木刺从门板内侧炸开,将门后负隅顽抗的西疆士兵掀飞出去,连惨叫都堵死在喉咙里。
迪州城西门,再也无法承受这巨大的撞力,在一声巨响中,轰然向内倒塌。
无数碎木和扭曲的铁皮四散飞溅,烟尘冲天。
持续了多半日的恐怖噪音,在这一刻戛然而止。
城门,破了!
死寂。
战场,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投向了那个黑洞洞的城门缺口。
“杀!”
烟尘中,权景朔第一个从破城车上跃下,手中长刀如虹,瞬间便将两名试图堵门的西疆士兵劈翻在地。
“将士们,随我杀进去!”
大雍的士兵如同开闸的洪水,呐喊着,蜂拥着,冲向那个洞开的缺口。
权景朔的咆哮声混杂在钢铁与血肉的碰撞声中。
他一脚踹开一具挡路的尸体,手中长刀横扫,又是两颗头颅飞上半空。
权景朔身后,是早已杀红了眼的凉州军精锐。
沉重的铁靴踏过碎裂的门板,踏过敌人的尸体,出雷鸣般的轰响。
每一个士兵的脸上都带着嗜血的狂热,他们像是一股黑色的铁流,势不可挡地灌入迪州城那洞开的伤口。
城楼上,阿木尔看到这一幕,脸上终于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狰狞狂笑。
“哈哈哈哈!蠢货!一群没脑子的蠢货!都进来吧!进来给老子陪葬!”
他猛地转身,对着身后的传令兵,用尽全身力气嘶吼:“点火!给老子点火!烧!把他们全都烧成灰!”
传令兵被他狰狞的模样吓得一哆嗦,但还是立刻反应过来,抓起令旗,奋力挥下!
命令,在瞬间传达到了瓮城两侧的城墙暗道中。
数百名早已准备就绪的西疆弓箭手,眼中没有半分即将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恐惧,只有一片死寂的麻木。
他们没有搭箭,而是从脚边的木桶里,取出了一支支浸透了火油的火把。
“嗤啦——”
火折子划过,一团团橘黄色的火焰在昏暗的城墙上亮起,映照着一张张被熏得漆黑的脸。
瓮城之内,权景朔敏锐地停下了脚步。
太顺利了。
除了门口的顽抗,瓮城之内竟是空空荡荡,连一个像样的弓箭手都没有。
顺利得像一个拙劣的陷阱。
空气中,还飘荡着一股刺鼻的、类似牲口油脂的腥膻味。
他猛地抬头。
数百名西疆弓箭手早已准备就绪,动作整齐划一。
他们将手中的火把,划出一道道橘红色的弧线,狠狠掷向瓮城地面上那些早已挖好的引火沟渠。
阿木尔瞪大了血红的眼睛,嘴角咧到耳根,期待着下一刻冲天而起的火海,将所有入侵者焚为焦炭。
他甚至已经能听见权景朔和那些大雍精锐在烈焰中绝望的惨嚎。
然而——
一息。
两息。
三息……
瓮城之内,除了火把落地时出的几声闷响,再无动静。
预想中的熊熊烈焰,并未出现。
那些被扔进沟渠的火把,只是在干燥的泥土上挣扎了片刻,便因为缺少助燃之物,渐渐熄灭。
只留下一缕缕黑烟,无声地飘散。
整个瓮城,陷入了比先前更加诡异的寂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