坚固的包铁城门上,一道肉眼可见的巨大裂痕,从撞击点向四周疯狂蔓延。
门后的西疆士兵,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东倒西歪。
透过裂缝,甚至能看到门后那些西疆士兵惊恐绝望的脸。
更有甚者,连闷哼都不出一声,七窍溢血,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。
权景朔的嘴角咧开,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。
“不够!”
“再来一次!”
“给我……撞穿它!”
阿木尔的心,随着每一次撞击,都狠狠地揪紧。
他死死盯着那扇摇摇欲坠的城门,眼中布满血丝,耳中只剩下一个声音。
轰!
脚下的城砖跟着剧烈震颤,整座迪州城都在这野蛮的力量下痛苦呻吟。
轰!
城门后,不断传来士卒被活活震晕的闷哼,以及骨骼碎裂的异响。
阿木尔的眼球布满血丝,嘴唇干裂得见了血。
从清晨到黄昏,他已经在这里站了数个时辰,身体早已麻木。
唯有心脏,随着每一次撞击,被狠狠地攥紧,再松开,再攥紧。
一个亲卫凑过来,声音沙哑:“将军,城门快……快撑不住了。”
阿木尔没有回头,目光依旧黏在那扇布满裂痕的门板上。
“我知道。”
那扇门,就像他此刻的内心,千疮百孔,只差最后一根稻草。
“等门一破,等他们冲进来……”他喃喃着,像是在对亲卫说,又像是在对自己说,“一切,就都结束了。”
结束这该死的,漫长的煎熬。
城下,权景朔依旧站在破城车的车顶,身形稳如山岳。
他甚至还有闲心,从怀里摸出块冷硬的肉干,慢条斯理地撕下一条,塞进嘴里咀嚼。
撞城的士兵已经换了三拨了,肚腹的饥饿感越来越强烈,但他不能退。
将士们士气高涨。
他在这儿,凉州军的士气就一直在。
权景朔探手取下马背上挂着的水囊,猛灌了一大口。
冰冷的水与干硬的肉干,让他消耗的体力一点点复苏。
瞥了一眼天边那轮即将沉没的残阳,吐掉嘴里嚼不烂的肉筋。
“天黑之前,我们在迪州城庆功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钻进每一个神机营士兵的耳中。
“吼!
“轰!轰!轰!”
推车的汉子们像是打了鸡血,脖颈上青筋坟起,将骨髓里的最后一点力气都压榨了出来。
破城车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。
后退。
加。
冲刺!
从日上中天,到夕阳西下。
破城车不知疲倦地,一次又一次地,用最原始、最野蛮的方式,摧残着迪州城的门户。
终于,在连续数百次撞击之后。
“轰!!”
这一次的声响,与之前截然不同。
不是闷响,而是一声清脆又响亮的哀鸣。
“咔嚓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