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地若非不是府衙,只是普通百姓家中,老郎中或可征得伤者家属同意,进行施诊。
但官宦或大户人家就不行了,郎中们阅人无数,自然知晓其中的厉害。
每一个看似不合理的规矩,其背后往往是血泪的教训。
此时屋外又传来脚步声,官袍上沾满灰尘的龙川白直入房内。
他也顾不得与上官云冲等人见礼,见得躺在床上脸如金纸的赵欣,差点跌坐在地上。
“侯爷…县主她怎会这般…”
龙川白刚从外面回府,就听得瑞云县主在府中出了大事,连衣衫都来不及换,便奔了过来。
他作为淮州府的府尹,莫说赵欣在他府中出的事,就是在淮州府境内任何一个地方出事,他都有连带责任。
“龙大人勿慌,出不了大事!你且先出去!”
上官云冲见得慌乱的龙川白,虎目一瞪,当先出了房门。
龙川白擦擦额头的汗,他闯进这房中也是不妥的,听得上官云冲的话,连忙又转身往外走,如同无头苍蝇一般。
而那老郎中听得又是县主又是侯爷的,年迈的身躯一颤,朝姜远作了个揖:
“原来是侯爷,县主乃千金之躯,老朽需避嫌!”
姜远见得老郎中转过身去,轻叹一声:“罢了!芷儿,带了酒精没有?”
上官沅芷闻言柳眉一拧:“夫君,您是想…”
姜远点点头:“处理外伤我也会的,事到如今管不了那许多,救人要紧!咱们谁也不说,也没人知道。”
上官沅芷担忧的说道:“若如此,她醒了怕是与你更纠缠不清。”
黎秋梧满脸怒意,她自也知道姜远会处理外伤,当年老道被人砍成那样,都被他救了回来。
但她却实是不想姜远亲自救赵欣,没有别的原因,赵欣纯属自己作的。
不但设计要害姜远,更想以自己的身死,将姜远置于险境,其心极恶。
“好了,梧儿别生气。她死了,对我们来说是大麻烦。”
姜远好声劝解黎秋梧:“你让府中下人去弄点饴糖水来。”
黎秋梧虽然怒气冲天,但也分得清轻重,气鼓鼓的出了房门去了。
姜远又对那老郎中道:“大夫,麻烦你将治刀伤的药留下,再帮开一些内服的药方,此事我会处理。”
老郎中将信将疑的看了姜远一眼,话到嘴边欲言又止,从药箱中拿出一些药散来,交待了用法之后,随杜青出了房门。
上官沅芷见得所有人都走了,叹了口气,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来放在桌上,也欲出去。
“芷儿,你留下,为为夫做个见证。”
姜远神色严肃,拦住上官沅芷。
上官沅芷点点头,寻了把剪刀过来协助姜远。
姜远拿了酒精将伤口的血迹擦净了,想来是酒精的刺激,赵欣睁了睁眼,见得姜远正拿着针线在帮她缝合伤口。
赵欣呓语了一声:“为什么…为什么还要救我…”
姜远头也没抬,像缝衣服一般,只五针就将伤口缝合,应道:“我是你的先生,救你是应该的。”
赵欣苦笑一声:“我回燕安也没什么好下场…我还设计逼你…你该让我死的…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…”
姜远很想告诉她,救她并不就是对她好,这两者区别太大。
但此时姜远也不敢说些狠话刺激她,只道:“为师一向心如菩萨,莫说你是我弟子,即便不是,我也会救。”
赵欣却是不理,偏执的说道:“如果…如果我受了伤,你才对我好…我宁愿多受些伤…”
缝合伤口时,姜远没冒汗,此时额头却浮出了汗。
赵欣的心理不仅是不甘为女子那么简单,已经有些扭曲式的病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