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秋梧虽然嘴上说着赵欣死了才好,那也不过是气话。
屋内的人都清楚,即便赵欣是自裁,端贤亲王若知此事,定然要与姜远不死不休。
姜远与赵欣只是师徒,且她又是随格物书院的学子而来,不管她在这里犯了多大的错,自有宗人府来处置。
但若她死在姜远怀里,这就变了性质了,别说死,受点伤也是不行的。
只因皇家之女身份太过尊贵。
“真是害人精!”
黎秋梧忍不住又嘟囔了一句,脸上的忧愁之色却是更重。
上官云冲老眼中,神色不停变幻:“此时也不是计较其他之时,先保住她的命,还有转圜的余地!”
房外又响起急促的脚步声,杜青肩上背着一个药箱,右手夹着一个胖老头。
“大夫请来了!”
杜青手一抖,将胳膊下的老头稳稳当当的放在地上。
那老郎中使劲的揉着腰,一双老目怒瞪着杜青,显然对杜青如此请他的做法极为不满。
但这老郎中也不敢出声喝骂,这里是府衙的后宅,房内又有平叛的将军,再怒也得忍着。
杜青朝老郎中拱了拱手:“对不住您老人家了,事情紧急之下没办法!”
姜远见得郎中来了,急声道:“大夫,快快救人,必有重谢!”
老郎中救死扶伤几十年,也是见过世面的,倒也不惧穿着甲胄的上官云冲等人,听得姜远的叫声直奔床前。
“咝…”
老郎中见得心口插着匕的赵欣,吸了口凉气。
姜远连忙给他让了位置,老郎中伸着头朝刀口位置仔细看了看,眉头皱成了川字。
“大夫,还有没有得救!”
上官沅芷焦急的问道。
老郎中却是不搭话,伸出三根手指按在赵欣手腕的脉搏之上:“伤者脉搏还算有力,匕应未伤及心窍!”
姜远闻言松了口气,拱手道:“大夫,请全力施为!”
“但能不能救过来,实属难说。”
老郎中神色凝重:“老朽先在伤者身上施针,封住她的经脉,先将刀取了再定夺。”
虽然杜青已施过点穴止血之法,但他毕竟不是专业郎中,细活还得专业的人来干。
老郎中打开药箱,从里面取出一把银针来,隔着衣衫下针,一双老手极其稳健。
呼吸之间在赵欣的周身要穴上连施十二针,神奇的是,原本还有些流血的伤口,瞬间便停了。
老郎中见得血完全止住,对姜远道:“公子,老朽年迈,这刀由你来取,要快要稳!”
“好!你说如何便如何!”
姜远伸手握了刀柄,暗吸一口气,手上一使劲,匕被拔了出来,带出的血水溅了他一手。
老郎中接过姜远手中的匕,用手指量了量刀刃,松了口气:“匕若再进得一分,便会伤及心窍,万幸呐!”
姜远与上官沅芷等人听得直冒冷汗,赵欣这是真存了死心,并不是唱的苦肉计。
老郎中又问道:“伤者乃是何人?”
姜远应道:“您老尽管救治,何须问伤者是谁?诊钱少不了你的!”
老郎中摇头道:“并非老朽多嘴,医者只问伤处与病情,但伤者乃女子,伤处不好处理啊!”
姜远一愣,反应了过来。
大周的礼法极严,男性郎中处理女子伤患时也是需要避嫌的,身份越尊贵的伤者更是如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