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故新见得姜远笑脸温和,连忙道:
“下官听说大人在淮州劳心劳力,且带伤忙碌,下官既为源河县新任县令,自当为您分忧。
那陆君华赈灾不利,按律判流放,下官便这么判了。”
姜远的笑脸猛的一寒:“阳故新,你倒是会避重就轻!
陆君华只是赈灾不利?他贪墨固堤银,强征傜役,伙同江竹松造反一事,你是只字不提是吧?
说说吧,你与陆君华是什么关系,让你冒死护他?”
阳故新听得这话,连忙喊冤:“大人,冤枉啊!下官与陆君华素不相识,怎会护他!
下官查证了,陆君华的确贪赃枉法,但他没有造反,那是本地乡军听从江竹松的调令谋反。
下官依律查证,依律判决,半点没有私心。”
“你还真是会狡辩!陆君华有没有造反,本钦差不清楚么?你莫不是以为本钦差没证据吧!”
姜远冷笑一声:“无妨,你不说实话,本钦差的手下会让你说的!你越权擅动,这一条罪就能让你乌纱不保!”
“东家,这是他刚才在烧的东西!”
独臂老李从书桌旁的火盆里,捡出烧得只剩一小截的书本来,递给姜远。
阳故新见得那一小截没烧完的书本,眼中露出一丝惊慌之色。
但见得不过只是半页封面与几角未烧完的纸张,慌乱之色又随即隐去。
姜远接过那一小截还有热温的残书,只见得烧得焦黄的封面上,只有一个“谱”字。
而剩余的那几页残纸,上面倒是还有字,但已是模糊不清,看不出来写的是什么了。
姜远抖了抖那几张残页,问道:
“阳故新,让本钦差猜猜,你在这书房里偷偷烧书,烧的是琴谱?棋谱?还是族谱?”
阳故新听得族谱二字,脸上又闪过一丝慌乱,随即镇定下来:“是棋谱,下官爱下棋,带了一本在身上,后来现带的是废谱便烧了。”
“这理由好!合理!”
姜远一把将那几张残页甩在阳故新脸上,怒道:“阳故新,你当本钦差是傻子么!将他押进大牢!
私放造反者视为同罪,带下去!”
阳故新听得姜远这般说,挣扎着叫道:“丰邑侯,你冤枉我!我是陛下钦点的县令,你如何敢如此!”
姜远挥了挥手,也不再理会阳故新,这货嘴皮子利索,与他废话定然扯个没完,纯是浪费时间。
上官沅芷叹道:“夫君,您将他打入大牢,你又有得向吏部解释了。”
姜远一脸无所谓:“解释什么!我不向吏部难都算客气,什么玩意就敢派来给我!”
“那接下来该怎么办?”
上官沅芷见姜远不在意,她更没什么好担心的,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。
姜远笑道:“你不是照着我给的赈灾法子安排好了么?也无需改变,就按原来的办法弄就是!
至于源河县的县令一职,我再上奏陛下,另寻他人就是,燕安多的是候补官员。”
阳故新被打进了大牢,这县衙便成了姜远的办公地与居处。
原本在城中空地扎营住帐篷的上官沅芷,自然而然的搬进了县衙,二千将士扔给手下校尉领着。
如今叛已平完,她负责的这两个县,现在只需配合赈灾就行,倒也没有太大事。
姜远依然通宵达旦的忙碌,这回倒不是忙赈灾的事,而是忙着审源河县的乡吏。
好在阳故新虽然私判了陆君华,将很多关于他的卷宗烧掉了,但百姓状告乡吏的卷宗没有烧。
不但没烧,很多恶吏还被阳故新判了斩刑。
这让姜远隐隐觉得,阳故新或许就是冲着陆君华一人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