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有人走动,三人快步前行,渐近那江心岛。却有人声于岛上传来。
然,其声如窃窃之语,让人听不真切,倒是如同念经一般。
那禅师听了这如自语般的喃喃,惊叫了一声:
“阿弥陀佛,且有僧度麽?”
然,回头,却见那孙伯良且随那窃窃之音,口中缓缓念来:
“……先大慈恻隐之心,誓愿普救含灵之苦。若有疾厄来求救者,不得问其贵贱贫富,长幼妍媸,怨亲善友,华夷愚智,普同一等,皆如至亲之想,亦不得瞻前顾后,自虑吉凶,护惜身命……”
初念,还有些个声调,而后,便是声音暗哑了,两眼一片的汪洋。
那和尚见她如此,饶是一个懵懂,便看向那龟厌眼色问询。
却见那龟厌亦是如那伯亮道长一般,望了那江心岛上惨景,口中念来:
“勿避险巇、昼夜、寒暑、饥渴、疲劳,一心赴救,无作功夫形迹之心,如此可为苍生大医,反此则是含灵巨贼……”
念罢一叹,且望那和尚道:
“此乃药王爷之大医精诚也!”
说罢,便又望向那江心岛中,喃喃道:
“欲学医者,必烂熟于心方可入门!”
那和尚听罢顿时恍然大悟,双手合十,望那黑雾弥漫高悬一声:
“我佛慈悲!”
咦?这孙思邈是个大医,这茅山道士背他的“大医精诚”做甚?而且,这师叔侄俩还背的这么的熟?
话不能这样说。道士修炼,可不是就指着炼丹,也有那“医、卜、相、命、山”的玄黄五术。这“医”且占了头一个。
我们的药王爷不仅仅是个医药大家,他老人家还是个正经八百的道士。
在道教地位也是很高的。
现在,还有很多道教宫观里都建有“药王殿”,里面供奉的就是他。
话不多说。
见那孙伯良涉水走近那岛。
烟瘴之中,隐约见有人影晃动,抬人背尸的往来于那尸堆火台之间。
那“大医精诚”之窃窃之声便是出自那些人口中。
然却,那些个仿佛失了中气,其声虚弱无比。
浓烟烈火中,影影绰绰见那些个人,抬了尸身扔与那烈火之中。
顿时让那火色稍暗,随即便是黑烟翻腾,滚滚如狂龙。
然不刻,那火势便得了尸身的油脂滋养,便又是一个烈焰顿起,又呈烧天之势。
那孙伯亮见岛上有人,便是拢了嘴喊了一声:
“望此看来!”
见那岛上之人回头,便又喊道:
“如何上岛?”
然,却见那岛上之人急急的摆手,倒是一个个没了力气喊出声来。
其中一人,且着急忙慌了寻了招旗,举了奋力的晃动。见那招旗上书“姑苏疫,生人退避”。
孙伯亮见有人应他,便想再问话于那人。却见那人自怀中拿了纶巾,颤巍巍的戴了,又伸手扶正。
虚弱了撑了身体,望了孙伯亮。伸手将罩住口鼻的帕子摘下,似乎要有话说来。
然,那口中喊出的且只是些个虚弱的呕哑之声。
观其面目,却让岛边的两道一僧饶是一个触目惊心。
见那面目,断无任何生气可言。口鼻败血已将那胸口衣襟染成黑色。却是这呕哑之声也不曾喊出个几声,便是几口败血自口鼻而出,口不能言。只能捂了口鼻狂咳了捶胸呕血,俯身捡起身边招子,沾了那污血写字。
那孙伯亮心急,挽了裤脚要上岛救人,却被那龟厌一把拉住。且是眼睛死死的盯住那岛上的医者,摇头无奈道:
“无益也……”
孙伯亮不解,却看那济行亦是一个泪下,双手合十道了一声:
“大慈大悲,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……临凡看来!”
然却此时,便是佛光普照,那慈航道人也救不下这岛上之人。
遂,闭目念那《往生咒》,与他们这些个困战孤岛而不退的人,预修一个亡灵往生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