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人成佛,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,坏人成佛,却只需放下手中的屠刀而已。
如果照这样说,也太便宜这坏人了吧?
不能理解是正常的。
因为你不知道坏人放下心中的屠刀之时,不仅仅是要放弃所有做坏事给自己带来的利益。同时,还要有莫大的勇气,去面对各种各样的极端的因果报应,闷头硬扛,只身向白刃。
这其中的顿悟、勇气和控制力便是“德”。
此间的珍贵和勇气及觉悟,要比那九九八十一难来的要难的多。
一个是内心修境,一个是外境修身。也就是“心杀境”和“境杀心”的问题。
小子无知,且是不敢去评价了翁的功过是非。
倒是他的一阙“卜算子”小可甚是喜欢。且书之与诸君共赏。
咄咄汝何人,眼在眉毛下。
明月相随万里来,何处分真假。
问着总无言,有口番成哑。
荆棘林中自在身,即是知音者。
然,时代需要变革的。
而,任何一场变革,都是痛定思痛之后的无奈的洗心革面。
不可否认王安石、司马光是睿智、博大的。
他们之间尽管是一个相爱相杀,然却又是一个同心同德,协于克一。
然后世,这原先“同心同德”、“协于克一”两党,却不可逆转的只剩下相杀。
况且,宋,由封建专制的古代农业和家庭手工业为主自给自足的社会,向一个工业化、商业化、城市化的近代经济社会转变。
这种变革是需要大量的专业人才参与其中,并成为改革的主导。
比如说章惇,比如说蔡卞,比如说曾布,比如说蔡京。
同样,一场变革,是需要一个从内到外的认识才能不至于那么痛苦。
毕竟,别人用先进文明降维打击你,并且改造你的社会和思想时,是不会那么仁慈的。
他们不会管你是什么“天人合一”的田园牧歌,也不会在乎你的柴米油盐诗酒花。
他们采取的方式比较极端。
比如殖民,比如商品倾销,比如鸦片战争,比如大东亚共荣圈。
有史以来的文明降维打击,都没有任何仁慈可言。
而且,实施方并没有任何的负罪感。
因为他们觉得他们是在拯救你。
就好比将那猫猫狗狗阉割了去,只言赠其寿数。让他们不要为一些性欲的事分心,好好的成长一样。
被人阉割,只不过你的文明维度不够,和你本身的思想的不够开化,不能理解他们的“善意”罢了。
而一个民族的自我改造,更是需要莫大的勇气。
敢于面对自己的薄弱,敢于舍弃安逸的诗酒田园,敢于放下自己的“天人合一”和眼前的苟且,敢于直面血淋淋的,勇于剖析自己的手术刀。
北宋人做不到,是源于他们过于眷恋田园牧歌和他们心中的“道”。
明朝人做不到,也是为了眼前的苟且不忍剖析自己和自我的割舍。
于是,才有得八百余年之后,有那么一帮人。
他们坚韧,他们博大,他们敢于舍弃,敢破敢立,敢于海纳百川。
他们的牺牲和坚持,让我们这个文明再次像个人一样的站起来,不再担心,被人把我们从这个民族中“阉割”了去。并且,他们有能力拒绝其他文明所谓“善意”的改造。
如有幸生于他们那个年代,小可不才,愿和自己的父辈一样,立于其麾下,唯其马是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