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兄台可曾读得诗书?”
那野老听童贯以“兄台”称呼了他,便是慌的赶紧拱手,回道:
“殿帅断不可如此称呼!本是山村野人,折煞了……”
却没等那也老说完,那旁边百姓倒是起了哄喊:
“爷爷,莫听他胡说!他却是考过州试,进得贡生也。”
童贯听罢便是“哦?”了一声,且是又重新打量了眼前这野老,眼神问来。
那野老倒是面有愧色了,惭愧了小声道:
“止贡生尔。”
童贯听了了去,且“哈”了一声。抬手将那谢延亭放在青石上的酒碗端了,将自家酒碗中分了一半酒,抬手与那野老。
那野老只是拱手低头,却是不敢上去接了,那童贯见他如此,笑道:
“有事与你!”听童贯这声“有事”,那野老也不敢含糊,慌忙伸手接了那半碗酒去。见他饮了,那童颜便道:
“与我那不成器侄儿求得一事……”
那野老,听了,抹了嘴,欣喜了问道:
“可是那宣武将军麽?”
童贯听了这声“宣武将军”便是个心下一沉。心道:这消息倒是传的快了些。
然只是一瞬,随即便又改了面目,笑了摇手道:
“断不可如此称呼于他。”
说罢,便又分了酒与那野老,扬手又递了个杯与那野老,道:
“前日他与咱家说道,这边砦战事不断,战死疆场者遗孀孤子倒是少人照拂饶是可怜,便是心心念念筹得一个义塾……”
那野老听了这“义塾”二字,饶是个两眼放光。欲有言,却又听那童贯无奈了道:
“这不,求在咱家这里。以期收养了他们读书识字,让那些个孤儿乘其父兄之志,也不妄泉下战死之人一场牵肠挂肚……”
见那满眼散了小星星的野老,那童贯又道:
“怎奈他本是有罪之身配军于此,本就无钱。没奈何,便是求到咱家这里。我且是厚颜求得先生接了此事。这银钱之事麽……”
说罢,便是犹豫的听了一下,遂又下了决心一般,拍腿道:
“便是我与宋家担待了去……”
听得这话来,那野老且是一个激动不已,然口中却道:
“这怎使得!”
不过,说罢,便又低头不语。怎的?自家也是个没钱。这声“怎使得”倒是说的一个无来由。
童贯见其囧色,便是哈哈大笑,道:
“怎不使得!你认得宣武将军,识得咱家,却不晓得那宣武将军的爹来!”
那野老听了倒是个懵懂,这宣武将军的爹,且是个什么人物?倒是不曾知晓。且在愣神,却听那童贯道:
“咱家有个不情之请与兄!替那些个孤儿拜了你这个师父!
说罢,便是碰了那野老的酒碗,面带乞色了问了那野老一声:
“可否?”
这声可否,且是让那野老一揖到地,口中颤巍巍了道:
“老朽不才,得节度使错爱……”
说罢,便是颤颤了抬头,正色道:
“定将万死不辞!”
这话,且是让那童贯又大笑来,口中道:
“不至于的!教好了他们便是!”
于是乎,又是一片欢声笑语,赢于那烟雾弥漫的坂上。
此乃大义之举也,那童贯也能行的此善事?
倒也不能这样说,此事目的有三。
一则为收买人心。至于这义塾的钱,说童贯不贪?那是在说胡话。从他手指缝里漏些个出来,也就足够用了。
二则麽,以宋粲之名行此大义之事。
如此,便是那谢延亭再与那宋粲不善,便是苍天没眼饶了他,这城中百姓也是容不得他来。是为民心可用。
这其三,便是那官家想起宋粲,有重新启用之心,便是将这守砦大捷之大功,兴办昭烈义塾之大义,去堵那群臣之悠悠之口。跟宋家拼人品?我能说的你张不开嘴!
那位说了,这童贯本就是个大奸臣,六贼之一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