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鸣寺之行,季越仁是来悼念故友,送老友最后一程。
此行不虚,结识了新任的住持方丈。
尽管这位新方丈很年轻,但眼底却是一片宁静与深邃,笑容里没有丝毫年轻人的跳脱,只有一种洞悉世事的淡然,整个人散着一种通透之感。
‘得道高僧’这四个字,季越仁认为梅运大师当之无愧。
酒过三巡,曲声落幕。
云极察觉到季越仁有起身告辞的举动之际,立刻提出了一个问题。
“小僧有个小小的爱好,喜欢读书,从小看过不少书籍,越看越觉得自己渺小,始终有一个未解之处,今日得见大儒,还请先生指教。”
“大师尽管问,老夫知无不言。”
“何为明德?”
云极只说了四个字,季越仁的笑容渐渐消散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凝重。
因为云极问的问题实在太大。
即便当世大儒,也难以随口而答。
季越仁沉吟良久,这才开口道:
“大学之道,在明明德,在亲民,在止于至善。”
“明,为光明的明,德,为品德的德,明德二字,代表着天地间最纯粹,最本源的浩然正气与道德法则。”
“明德,在老夫看来便是光明磊落之意,一生光明,一身磊落。”
云极默默聆听,如虚心之学子。
明德只是个话引子而已,云极想要了解的,是明德真焰。
但是直接问的话,有窃取书院隐秘的嫌疑,所以只能拐了个弯,先从明德问起。
“先生为人磊落,一生行善,当得上明德之人,不过小僧曾经在书上看到有明德之火,既然明德为光明磊落,为何与火焰相关,火可焚尽万物,是毁灭之征兆,而明德如水,利万物而不息,二者相克,岂能混为一谈。”
云极紧锁眉峰,现出不解的神态。
季越仁听到这里哈哈一笑,道:
“大师恐怕误会了,书上说的明德之火,应该是玉麟书院的明德真焰,此物非火胜似火,乃是圣人之怒意所化,玄奥莫测,威能惊人。”
见云极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,季越仁毫无保留的将明德真焰的真相说了出来。
当先生的,最见不得求知欲爆棚的学子,你想学,那就教到底。
不得不说,大儒季越仁是一位合格的先生,而云极此时,也当了一次合格的学子,全神贯注,眼睛都不眨。
不认真不行了,明德真焰实在太邪乎,赖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。
云极可不想整天端着天星宝鼎,跟个化缘的和尚似的。
“当世间出现极致的不公,悖逆人伦、祸乱苍生的恶行之时,心怀天下的圣人感应天道之力,悲悯苍生之苦,痛恨邪魔之恶,才会在极致的仁与义中诞生出极致的‘怒’。”
“明德真焰并非,而是法则之火,是圣人之怒所蕴化出的焚天之焰。”
“千年前,儒圣曾一怒登天,斩落三千浮云,由此才出现了明德真焰。”
“明德真焰早已灭迹,化作无数焰苗,散落在太始文境,普通焰苗就危险了,学子不可接近,否则有焚灭神魂的危险,若大量焰苗组成真正的明德真焰,连我们这种先生也要避之不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