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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07（第3页）

然后我就一手抱着酒瓶，一手抱着一个苹果，慢慢地啃，直到手机突然响起，我看也没看就接起了电话，话筒里传来一声，喂，我就哽住了。

那一刻，满嘴的苹果，吞不是，吐不是，说话也不是。

电话那端，他说，圣诞快乐。

然后我就哭了。

我他妈的就哭了。不怨了，不恨了，也不想倔强了，心柔软潮湿的就像是软泥。

他说，你没事吧？

我点点头，说，我很好。我想说，我就是很想你……可是我依然没有说出口。这不像我。

我说，你会回来吗？

他沉默，我乍然清醒，他是我分居的丈夫，我们只差一张离婚证书，就彼此毫无关联了啊！情分没有了，那就留半分小骄傲吧。

我立刻解释，冷静至极，说，对不起。

148

心愿。

在她冷静的对不起声中，他挂掉了电话。

熟悉的小院，眼前的树枝影里，是一扇窗，窗前，是她抱着已经挂断的手机，哭得那么伤心，却又仓皇道歉的画面。

她说，对不起，我不问了，我不哭了，我不烦你，对不起，对不起。

她哭着鞠躬，边鞠躬，边道歉——全然不似电话里，她冷静而骄傲的样子。

此刻，她只是一个陷入爱里的女子，受了伤。

这一幕，他红了眼眶。

他仓皇地转身，他生怕自己忍不住，冲进了房里，将她紧紧地抱住，不管生死是明天还是今晚，不管未来怎样，只要同她在一起，哪怕一秒的时光。

可是，他不能。

她的心里有了自己，他不想一旦自己死去，她便在这世界上，伤心欲绝地一个人；他宁可在他活着的时候，放她走。

离开的时候，一根枝丫突然划过了他的脸，他轻轻推开，却现上面刀刻着的蝇头小楷，扯过来定睛看，却是一行诗——愿我如星君如月，夜夜流光相皎洁。

那是去年圣诞节，她刻的话，彼时，他送给她一条星月项链。

他们还约了的，明年今日。

——你刚才在树下干吗？神神秘秘。

——刻字。

——刻了什么？我去看看。

——不行。我的心愿。明年今日，如果你能找到这条枝头，这行字……回忆浩浩荡荡，奔涌而来，嗜血般的腥甜，他回头，看着窗户前，那个依旧在哭着抱着手机的她，眼泪终于冲出了眼眶——这一年圣诞节，他落荒而逃。

在他们曾相爱过的地方。

149

明年今日。

小安曾问他，叔叔，你什么时候会再来？

他说，明年今日。

老卢一直以为那是大人哄孩子的话，他没想到，自家主人，真的来了。还带着一只叫冬菇的猫，对他横眉竖眼的猫！

但奇怪的是，他对那猫，却无比的宠溺与温柔。

小安她开心极了，那个电视机里才能看到的美男子再次出现了。

还是那句话，小孩子才不会掩饰自己的心。

日子一天一天的冷，他就一天天坐在院子的藤椅上，有时候看书，有时候陪老卢小安玩，更多的时候，对着隔桥院子静静呆。

老卢走上来笑笑，说，以前住了夫妻俩，很恩爱。

他抬头，说，很恩爱？

他安静的眸子里似乎是一种心酸的安然，唇角勾出一个无比动人的弧。小安在一旁看得呆。

老卢点点头，看了一眼那院子，说，说起来也奇怪，最近大半年只剩下女主人。他们也真是一对神仙眷侣，女主人很好，经常带小安玩。

小安立刻噘嘴，说，你为什么不跟叔叔说，小安也很好呀，经常陪姐姐玩。

老卢无奈，纠正道，是阿姨。

他咳嗽得越加厉害，倔强地不肯咳出太大声，起身，手却不小心被栅栏上的铁钉划破。

他吃疼，紧缩。

老卢忙上前，一看他手上的伤，忙冲回屋里找东西给他包扎，胡乱找了一堆纸巾，却见他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，自己勒好伤口。

小安在一旁忙着冲他的伤口“噗噗”地吹气，一边吹一边说，隔壁帅叔叔修篱笆弄伤了自己，漂亮姐姐就是这么帮他吹气的！

老卢在一旁纠正，是漂亮阿姨！辈分乱啦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