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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非命(第1页)

“莫不是走到了腹背受敌的境地。”三小姐想到这,小心翼翼四顾望去,却是无他人在旁。

镇里炊烟袅袅,而三小姐所在,此村落边缘也如一副宁静致远的画卷,恬静悠然。但瞧见前面那人浑身上下之“杀气盈盈”,又晓得,安宁从来不过一幻觉。

江湖凶险,不可有所懈怠。

反省过错不在此时,三小姐瞧那独眼者死死看住一处,不见兵器却见杀气,其人姿态未动却叫人畏服,有如煞星临世。黑衣紧锁,魂肉相连,凶相暗藏,看着似有血雨腥风紧随于他身后。

杀气腾腾,毫不掩饰,三小姐自然而然就联想到前不久听说的“戮轮”,就她所猜想,这些人必然不止是朝廷刽子手那么简单。“如真是他们,那寻到此处估计和我是相同目的。”三小姐想,既然如此,那就没必要多作纠缠。因为周遭地方她都找遍了,也不见所寻之物踪迹。这“白家人”大概也如她最初所想,是中途折戟于此。

三小姐俯身低,欲趁戮轮之人尚未觉,悄悄退去。但那人的眼神如一利剑扫过,使三小姐动弹不得。本欲等待机会逃走,但只一刻过后,三小姐便觉事情有些不对劲,

他是不是盯太久了?

谨慎倒还好说,但那人的眼睛简直没有动过,三小姐也顺他眼光看去,

角落阴影,荆棘丛生,石岩遍布裂开几道缝隙,不像是能藏人的地方。三小姐看破了眼睛,心里犯嘀咕:“这些武林高手是有三眼,看天看地又看人?”

而对黥将来说,这些闲思杂念尽可抛去,事情成败在于果决,如刀剑出鞘。他缓缓抬手,一拳砸在树上,一声爆响,树干开裂凹陷。

这是警告,对那躲起来的狐狸。

再藏下去就无意义了,只见从三小姐认为的“缝隙”中钻出一人。他虽然极其瘦弱,但躲在那种地方还是让他的骨肉姿态都扭曲在了一起,费尽力气才把自己从缝中挤出来。骨头根根错位,复原过程使那人因痛苦冷汗直流。三小姐知道一些武林中人单凭软功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,但亲眼所见仍使她心中讶然。

藏起来的人把自己的四肢翻来覆去,好歹将自己变回了正常而非畸形的姿态。看清面目,

小孩子?三小姐心说,瘦得和竹竿差不多了。

“单凭他这样的少年也能如施展缩骨功一般躲到那种地方吗?”三小姐是惊奇大过了疑惑。

要说是小孩子也不太对,他约莫十多岁出头的样子。三小姐注意到他手上一直紧握着只兔子,耷拉着早死了。

直到不得不从石缝走出修正姿态,他手上还紧紧攥着那死兔子,那野物似乎只是恰巧和他躲在了一处,估计是为了不出声音而将其捏死的吧。尽管少年努力装出一副冷静的样子,但实际上他紧张地连手上动作都稳不住了。那死相凄惨的野物,被他一直攥在手里,好像是攥住他的命一样。

就连豪杰人士也很难不被黥将散之杀气镇住,更不要说他这少年了。黥将歪头打量着眼前人,他似乎很清楚对方的事情。三小姐调换了位置,少年的面目清晰可见,“色俊神秀”,这是三小姐对他的第一印象。

瘦削脸庞难掩他俊秀脸面,眉清目秀,明眸皓齿都在其次,而那面貌之精雕细琢才为第一。不像是天生而有五官之美,而是被塑成的神异非凡。在他少年面孔上此种神秀还带着些稚嫩,单凭眼睛眉宇,却也显出丝丝凡不俗之感。其人,可说是浑然天成之姿,无浊无染之相。

三小姐的关注点不在少年的外表上,她看少年人,脸上俊俏,但此刻窘迫非常,眼神里头不仅有恐惧,还透着愤恨,染乱了他的清洁。黑杂乱,衣冠不整,污浊满身,就算剥去这些外在的狼狈不堪,也能看出,

少年面静情非,濒临亡命,撕心裂肺藏于面下,苟延残喘声嘶力竭,如一绝境兽类,不过未曾爆而已。

“我,我……”少年挣扎着想说些什么,又像卡住了似的讲不出。只用他那双明亮眼睛死死盯着黥将,好像他能做什么来挽救如今的性命似的。

“名字。”黥将混沌不明的声音从他那藏于隐面下的口中吐出,浑浊而怪异。

“献,献鲤。”少年低下头,面色惨白,只愣愣回答眼前这鬼将的问话。但不等黥将回话,反是少年急切地补充道:“献身之献,鲤鱼的鲤……”

也许他认为黥将会在乎,也许黥将真的在乎,但从他那几近迸裂的眼睛中瞧不出任何认同、戏谑等多样的念头,唯剩下一心一意,视旁物为不在。

“白献鲤。”黥将终于动起了他那身躯,朝少年献鲤走来,“我,我也不知道自己姓不姓白,他们只叫我,献鲤。”献鲤解释着,似是被吓得不能动了,只麻木地抬起手臂,遮挡眼睛,不敢直视黥将那令人畏惧的独眼。

见到黥将朝献鲤走去,三小姐这才反应过来此时此刻之凶险,那少年瘦弱身躯怎能与他抗衡。她也没带人,就她自己前来,马匹也远在别处。眼见黥将过去,三小姐有些心急了,她就是太相信了自己的直觉,没能第一时间作出反应。

村落中飞出一鸽,带着三小姐带去的消息。

“可恶,见死不救岂不是辱没了我三小姐的为人。”三小姐检视身上火石暗器,石灰粉等杂七杂八啥的倒是也多,这些都是以防万一,马儿太远了也叫不来。她又朝献鲤看去,想:

“救人要是搭上了自个儿,李家名头就要败在我手里了。”别看三小姐心里叫苦不迭,手上功夫却没停下。也不知李家的名字对这家伙管不管用,如今也来不及斟酌了,三小姐掏出几件好用的,就打算给黥将来两招阴的。

可正准备出手时,她却停住了。

黥将整个人已立在献鲤身前,他们体型相差得不是一点儿半点儿,气势上已可以说是将献鲤“压杀”了。三小姐也觉得,只要这人想,随时能杀了面前少年。但他,却半天没动手?对呀,不必拖延,这家伙想从这“献鲤”少年身上得到什么?三小姐回过神来,并未莽撞出手。

黥将用他那皮套布裹的大手搭上献鲤的头,后者则是纹丝不动。他轻轻抚摸着献鲤的头,缓慢而柔和,黥将面目不显,心思难辨,于其狰狞之下,

是内心如潮水浮动,今可抚人,明可杀人。

“书卷去向,你可知道?”黥将的言语缓慢,配合他亲和的动作,竟生出一种亲近感觉。书卷,果不其然,三小姐猜得没错,此人也是为了那白家秘辛而来。献鲤的身体仍然紧绷,听到黥将问话,缓缓抬头,与独眼对上,摇头,书卷是何,又到了何处,他尽皆不明。

“你将他们杀了,白家几人?”黥将第二次问话,献鲤未有停滞,仍然摇头。但这一次,黥将能感受到,少年的身体,轻微一颤。

于是他的手停住了,而献鲤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,低头,之下是一张惊惶失色的脸。他握紧了拳头,却止不住恐慌。献鲤衣衫破烂,可谓衣不覆体,风吹起吊在他身上的几块破布,全身上下尽可为黥将所见。

“戮轮”之人凝视良久,声色沙哑:

“成了死水,而非璞玉,与浑然天成差得远。”黥将从一开始就这样觉得,这“白家遗子”,只是徒有其表,并非他们所寻之物。他的声音自九幽而上:

“残缺不全。”

此话就是三小姐也难解其意,什么“残缺不全”,但献鲤貌似听懂了,他痛苦着连连摇头,冷汗直下,却不曾有眼泪流下。献鲤转头,他朝着三小姐的方向看来,他早已现了,恐慌神色似乎是在乞命,三小姐也打算出手了,但献鲤却不想等了,他等不了了,他要自己夺来自己的性命。再次低下头,

双眼像是抛去一切无用情后变得无神,又渐被狂意填满,他已告诉过自己:

杀人以求活,有第一次,就有第二次,他早明白。

从死兔的肚中抽出,原来里面真藏着他的“命”,藏着,能让他拼死一搏之物——一把短剑。太近了,太快了,就连一直观察的三小姐也不曾察觉。短剑精要,要取下那“戮轮”的性命,足矣。

还是低估了黥将的本领,在剑“出肚”一刻,他右脚收回,身体侧出,使短剑既不能刺中,也不能近身,但他错就错在,躲过第一击后,立刻摆出架势,不后退也不以力出招,只是以手伸去,想擒住献鲤。

却不想一股风浪震开黥将,从这少年体内竟迸出无边威力,真气四散而来,连黥将都不得近身。“内功!”三小姐心中惊讶。

就是这一念之差,让献鲤抓到了机会,让他能有机会以小搏大。少年移形换位,一登从黥将的后背攀上,高举短剑,

断命绝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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